四人圍坐在桌邊,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最後還是穆洹先表明了他們如今麵臨的窘境,溫成與鄭武默默點頭,卻一致看著穆洹。
隻是他們四人中,三人皆不便露麵,隻有黃岐一個暫時還擁有可以在京城行走的自由,之前但凡遇到需要出門的事也全部交給黃岐去辦,如今穆洹也隻能將目光投向黃岐了,畢竟除了隻有他一人可以在外行走之外,在座的幾人大概也隻有他可以用自己的醫術掙些銀兩了,其餘幾位,說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掙錢的技能。
黃岐一看穆洹看向自己便懂了,略無奈地長長歎了口氣:‘哎,誰能想到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要掙錢養活這麼一家子呢?”黃岐話雖如此,卻並沒有不滿的意思。
如今京城出入越發嚴格,他們這麼一群沒有通關文牒,又是被皇上親自下令追捕的人,要出京城是不可能了,在京城內,溫成和穆洹自不必說,之前跟在攝政王身邊的貼身侍衛和親生兒子,這京城中不知多少人都認識他們,說不定剛露麵就被抓起來了,就是鄭武,認識他的人是不多,可他上次受傷傷了麵部,外人看來著實有些猙獰,又整日冷著一張臉,恐怕也沒有哪家敢招這麼一個人進門。他們一群無地無家財的人,若是再沒有人出去謀生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罷了罷了,情勢艱難,他這位一代神醫也隻能重出江湖了。
好在,他與穆洹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宣揚出去,黃岐幹脆大大方方以神醫的身份在京城重出江湖。
神醫黃岐一向來去無蹤,多少達官貴人費盡心思找他也不曾見過真人,他拎著一個醫箱出現在京城最大的藥堂報出名號後,差點被店裏的夥計當成招搖撞騙的騙子給轟出去,這簡直是他行醫生涯最大的恥辱,好在他用一根銀針便止住了一位老人的咳嗽,總算獲得了被掌櫃請入後院商談的機會。
隻是方才在大堂還自報名號的黃岐,如今與掌櫃對麵而坐,麵對他明顯帶著驚訝的問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就是神醫黃岐了,畢竟天下誰不知道,神醫黃岐不愛黃白之物,一生沉迷鑽研醫術,起止隨心,救人也是隨心而行,如今竟然淪落到要來這藥鋪謀生,黃岐著實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反倒是掌櫃看他麵露難色,瞬間一副了然的表情:“黃神醫想必是恰巧雲遊經過此處,不想太多人知道您如今落腳在京城,您放心,我不會宣揚出去的。”
黃岐聞言更加為難了,他之所以進門便自報家門,就是想靠自己的名號賺一筆,畢竟他們幾個要活下去,總是要謀生的,神醫黃岐的名號一出,京城那些達官貴人知道他來了京城,必定前赴後繼捧著大把銀子來找他,他雖不屑此等行為,但畢竟為生活所迫,有時候也不得不為之。
誰想如今掌櫃卻會錯了意,如此心思,黃岐怎麼好直接坦白,隻好麵露難色地點頭。
掌櫃雖沒聽到他的確切答複,但從他方才為人看病,以及如今行事,心中已經斷定他便是神醫黃岐,看到他點頭,當即大喜,果然,自己猜得不錯。
神醫黃岐,那可是連皇上也沒有見過的人物,他這小店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竟然招來了這麼一個人物,雖說他說了不願張揚,但幾家相熟的人家說一說,總是不過分的,掌櫃的心中悄悄盤算著,就算隻有幾家他肯去,那到時候也是一大筆銀子,隻要有他在,不愁沒有銀子上門,隻求他在這裏多呆些時間,所以千萬不能把人得罪了。
掌櫃當即表示:“您放心,我的嘴可嚴著呢,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黃岐點點頭。
隻是他當即又有些為難地看著黃岐說到:“隻是您今日來時已經在大堂露了身份,我隻能管著店裏的夥計叫他們不要多嘴,但難保店裏的客人已經聽了去,咱們畢竟是藥鋪,您看,到時候若是真的有人衝著您的名號來請您,您是不是?”他話說得委婉,卻給自己留下了足夠的發揮空間,今日先將話說好了,就不怕他之後因為此事怪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