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娘子壓根不關心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她隻關心自己這個千嬌百寵又體弱多病的女兒會不會因為吹了冷風生病,如今這京城裏生病的人可多,還都不容易好,她可不能生病,所以這會兒正忙著往火爐裏加碳呢,加了碳又拿著夾子仔細地撥動,好讓火燒的更旺一些,所以劉雪嬌說的話,她好像是聽到了,卻壓根沒聽到心裏去,聽她這麼問,也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呢,這對夫婦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壞人,卻著實神秘的很。你這麼一問我想起來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姓什麼呢。”劉娘子隨意地說到。不過她雖然不知道兩人的身份,卻並不覺得好奇或驚訝,畢竟如今局勢不太平,又是大戶人家出身,出來行走不便透露姓名的不少,他們有所隱瞞和防備也是正常。
劉雪嬌卻在聽了她的話後越發好奇了,便是不方便透露出身,連姓也不肯告訴,未免顯得有些太過防備了,何況,這兩人實在奇怪,看著不是普通人,卻每次出門身邊連個跟隨的下人也沒有,身上穿的也不是什麼綾羅綢緞,隻有身上的氣度讓人能看出來他們出身不凡。
“呀。”就在劉雪嬌沉思的時候,劉娘子忽然驚呼了一聲。
劉雪嬌回頭看向她:“怎麼了娘?”
劉娘子手中拿著一錠銀子給劉雪嬌看:“這恐怕是他們放下的,你在這裏坐著怎麼也沒發現?”
原來是穆洹臨走前留在桌子上的一塊銀子,劉雪嬌接了過來,看了看便還給了她母親:“娘,應該是趁我不注意放下的,既然這樣,說明他們是真心想給,你留下就是了。”
劉娘子卻有點惶恐:“可是這少數也有二兩了,一頓飯哪用得了這麼多?”
劉雪嬌看著她有些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一聲,過去抱了她的胳膊將銀子塞進她的腰間笑道:“娘方才還說人家是大戶人家呢,大戶人家還缺這二兩銀子?”
她反倒是覺得奇怪,哪個大戶人家出來吃飯留下銀子是留二兩的,依話本子裏寫的,少數也得給個幾十兩才對得起他們大戶人家的出身。
想到這裏劉雪嬌越發疑惑了,隻是可惜,今日衣服已經完工,也並未約定什麼時候再來,她又不知道這兩人住在哪裏,再次見到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這邊劉雪嬌對他們的身份好奇,另一邊冒著風雪往回趕的穆洹和安陽卻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這麻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本身不是什麼大麻煩,不過是有一位老人昏睡在了路邊,這麼冷的天,若是沒有人叫醒他,一覺醒來,便是留下一條性命,恐怕手腳也廢了,既然讓他們碰上了,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可是問題麻煩在,此人他們認識,自然,他也認識他們,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與他們都曾有過交集的沈昕伯。
要說沈昕伯一個禮部尚書,堂堂二品大員,如何會在這風雪交加的天氣暈倒在這路邊,身邊連個跟著的人也沒有,那還得從沈雪林不顧一切跟著安陽出嫁的儀仗入宮,並且陰差陽錯,真的成為皇後說起。
當日沈雪林在安陽的幫助下成功混進了送親的隊伍,本來是想隻要留在皇宮,留在那個人身邊便好,誰曾想到半路出現了刺客,劫走了安陽,沈雪林被不曾見過未來皇後真容的人有意或無意地當作了皇後,她被嚇到暈了過去,一醒來就身穿鳳袍坐在了鳳陽宮,雖說是陰差陽錯,但畢竟是心願得逞,沈雪林終歸是高興的。
隻是她倒是高興了,另一邊好不容易一通忙亂送走了安陽,也就是送走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危險的沈昕伯卻不安穩了,因為他發現隨著安陽他們的離開,自己的寶貝女兒也不見了。
這可差點要了他的命,他剛開始沒想過她是偷偷跟著送親的隊伍進宮去了,還以為是自己得罪過的哪方人物趁著今日府中忙亂將人給擄走了,他差點就闖宮去找皇上派人救自己的女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