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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眼雜,全公司上下不到半小時就傳遍,清潔部一掃街的居然也想攀高枝。

同樣推著吸塵器的夥伴忍不住譏諷關重山:“莫以事小而不為。”

不愧是大公司,連雜工都這樣文藝。

於是直到下班,都有人對關重山行注目禮。當然不可能是高層這樣做,在職場,從來都是同類相軋。

關重山於是對老芒感慨道;“真沒想到,要出頭要起複,會這麼難。”

他一下班就被電召到老芒的寓所,三環外的兩室一廳,房齡不算新,一梯四戶,一台電梯,裏麵釘著木條和各式廣告,汙跡斑斑,已經看不出曾有的色彩。人一踏上去,就呼啦呼啦的大喘粗氣,燈光閃爍,關重山想,老芒是在幾樓呢?喔,對,是八樓。

這是他第一次來老芒的住處,任是心裏愁腸百結,也多少有些好奇。一進屋就探著頭東看西看,老舊的沙發,豎條紋的牆紙,一台電視,居然不是等離子,不是液晶,是屏幕後吊著一坨東西的大家夥。一開機,先是電流亂響,要在機頂上狠拍一記才會有圖像顯示。老芒拴著圍裙,在廚房裏手起鏟落的用力大開大闔。看見關重山,熟絡的支使道:“蛋炒飯哈,爺隻會做這個。快點把桌子收拾出來。”

老芒對關重山訴苦說:“沒辦法,經費不夠。隻能湊合著過日子了。哎,你的光複大業進行得如何呢?”

在尚氏一飛衝天。

關重山搖頭,“難哪。”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老芒嘲笑說:“你的時代已經過了。哎,你怎麼不吃飯?”

一碟蛋炒飯冒著騰騰熱氣,關重山一粒米飯也沒動,隻是坐著笑。

老芒伸手捏他的腰,“哪兒疼啊?這裏,還是這裏?”

“惡心,反胃,吃不下東西?”

象說一件至平常的事,老芒塞了滿嘴的蛋炒飯,含混道:“關重山,你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他曉得。

關重山努力吃飯,但吃不下就是吃不下。關重山覺得胸中一口濁氣上湧,胃裏一酸,他捂住嘴衝到廁所,連苦膽都吐出來了。

綠綠的,好象青苔喔。

老芒遞了清水給他漱口,順手開了機器。

先是雜音。然後有清晰的男聲傳出來,關重山不知道是誰,但秦雨珊親熱的喊:“鍾先生你好。”

是鍾衡。公子哥風度十足的應承道:“秦小姐,我的榮幸。”

鍾衡與秦雨珊遲遲不能進入正題,拉椅子,誇美貌,說天氣,象是知道有人在監聽。光是寒喧就用了大約十五分鍾。

就在這十五分鍾,關重山汗珠如黃豆,一顆一顆在額上滾動。他的手緊掐在胃上,而老芒捧著一杯茶,絮絮的說:“先是不能吃東西,然後是胃疼,再然後是五髒六腑。你的腳會浮腫,象一隻被紮緊敷鹽的火腿暗紅泛著油光。呼出的氣息帶著酸與腐的味道,頭發盡數落光,讓你不得不破帽遮顏過鬧市。關重山,現在不是問你是否值得,是否還有機會回頭,而是你已在船上,隻能開出,不能駛回。”

老芒拿出隻盒子,“你的藥,隻能止一時。”

他已沒有一世。

關重山垂頭,塞進藥丸,立刻覺得自己好些。他說:“把機器關了吧。”

鍾衡已經開始談論時事。

這般口才,生得又俊,又肯做小伏低討女人歡心。

怪不得嚴沁願意與鍾衡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