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離抱你離開,你卻半路從他懷中跳下來,跑至我身前,指著我的胸口問:“對不起,還疼嗎?”
“放心,死不了。”我麵色冷淡,不想與你多語。
片刻後的沉默,你紅著臉支支吾吾:“難道你不打算留住我嗎?”
“留你幹什麼?”我詫然,你夫君的麵色都黑了,你還好意思說,快走吧,我不想再與你糾纏,心如止水,這次過後我仍需閉關修煉。
你的性情常人難以捉摸,所以突如其來的大怒,讓我險些招架不住。
“小白臉我恨你,這輩子都別讓我再見到你!”自從武功被廢,你就時常哭泣,這次亦然,你輕易就哭紅了眼,然後狠狠踢了我一腳後跑開,再也沒有回頭。
我剛想移動腳步,最終還是冷靜下來,你有人疼惜,那人永遠不會是我。
南宮離臨走前,我不放心提醒:“上官月曾被不明人追殺,以後請你多加警惕,定要護她周全。”
“刺殺月兒的人我已全部鏟除,閣下不必掛心,忘了月兒就好。”南宮離冷冷與我對視,最終離去。
待萬物沉寂,我木然,久久不能移動。瘟神已走,我解脫了,但,半生劫渡過與否?我不知,我隻知道一切歸於原點,你我之間永無交集。
真巧,第二日書童終於歸來,時隔兩個月,他長高了不少,眼神亦更加堅毅。
“公子,我的九龍狂刀突破第九重了!啊?公子!!!”
由遠及近,書童瞠目結舌,頃刻間石化,半晌,他跌跌撞撞跑進屋,見我安然無恙,才放心鬆了口氣,“公子,你遇劫匪了?外麵堆成山的東西,好像都是天機爺爺留給你的。”
我淡淡點頭,那都是上官月砸壞的,與劫匪無異。
書童踉蹌一步,險些癱倒,他將屋子裏外檢查個周細,最終忍不住怒目咆哮:“哪個殺千刀的家夥敢在太歲地盤動土,我書童定將他碎屍萬段!”待憤怒終於平息下來,書童頹喪著臉走至我身前,“公子,我們變成窮光蛋了。”
我心一滯,就這般看來,我真的什麼都沒了,一無所有。
書童見我麵色異樣,立即改口安慰:“公子,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藥沒了可以再采,血蟾,金鳶沒了可以再抓,神器沒了可以再造,我們一身本事,何怕養不活自己。”
我和他皆知,天機仙人所留之物天下獨一無二,書童卻依然安慰我,看來我此刻的模樣真的讓他驚憂了。我起身,心如死潭,眼中再無一絲波動,“我沒事,既然你已歸,我們現在就搬家。”
我搬到了一處更美之地,青山隱隱,流水迢迢,物競天澤。
一切終於恢複了如初的狀態,我每日上山采藥,算卦,觀星,書童每日做飯,打雜,練刀。
沒有人樂此不疲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也沒有人閑來無事破壞我的東西,沒有人指著我大罵“小白臉”,更沒有人再信誓旦旦說要拉我墊背,我真真正正變成了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一絲波瀾。
“公子,你變了。”一日,書童鼓足勇氣質問於我。
“為何?”我不覺異常,心靜如水,淡薄雲天,修為更是日臻靈境。
“公子,你雖做著以前常做的事,卻時常發呆,時常出神,時常心不在焉,你向來嚴格要求自己,可是自我回來,一切都變了,你總是心神不寧,魂遊太虛,這是天機師最忌諱之事,你卻任其發展,折損你的心誌。還有最不可理喻的,你竟然把占卜玄鼎用做夜壺,你就不怕天機爺爺地下有知,心寒落淚嗎?”
我無語,隻是望天,心很累,亦不寧。
碧空微漾,白雲張爪,化成獸狀,猩目獠牙對準我處的方位,瞬息之後徒生變幻,化作祥雲鳳鸞,射散七彩。我擲出三枚銅幣,離火,坎水,卦相格局兩不相容,實為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