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2)

這個時候的陽光已經開始曬人,張姨推著顏綺舒緩緩的走著,她的手裏還拿著一把遮陽用的傘。發現鬱淩過來,張姨把傘交給了她,讓她推著輪椅,說:‘我去準備飯菜,你好好照顧小姐。再過半小時就可以把小姐推回別墅,曬太久對身體不好,小姐要幹什麼,你就依著她。’

‘嗯。’鬱淩發出簡單的回答聲,她不知道除了‘嗯’還可以說些什麼。她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對她來說隻要做好本職就好,其它的都不是她在意的範圍。

‘小姐,我回廚房準備飯菜去了,鬱淩會照顧你,有什麼需要你跟她說就好。’吩咐完鬱淩,張姨繞過輪椅半蹲到顏綺舒的身邊,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像極了慈愛的母親。

‘張姨就放心去廚房準備飯菜吧,有什麼事情我會跟鬱淩說的。’顏綺舒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她一直就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這也就是為什麼張姨總說她是個好人,她從不難為別人,也從不會去挑剔什麼。

張姨回廚房去做她的事情,院子裏就剩下鬱淩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顏綺舒慢慢的走在草坪上。鬱淩的手裏撐著張姨給她的遮陽傘,她很負責的把傘全都遮在顏綺舒的身上,留下的傘角並不足以遮擋曬在自己身上的陽光。

聽不見汽車駛過的聲音,在這個安靜怡人的別墅區,鮮少會聽見工地建築的聲音或者吵雜的鬧市聲。這樣的安靜是鬱淩所喜歡的,她推著顏綺舒漫無目的的走著,不遠處是幾乎每家別墅都會有的泳池,裏麵的水很清,似乎並沒有誰進去遊過。也許是天氣太熱,鬱淩有意識的把顏綺舒推近遊泳池,稍微靠近它,立刻有涼爽的微風吹來,夾雜著新鮮的屬於水的氣息。

‘你好像不喜歡說話。’感受到輕拂而來的冷空氣,顏綺舒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唞,她安靜的坐在輪椅上,即使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她都因為身後那淡淡的香草氣息而倍感安心。

‘我不太習慣說話。’鬱淩抿了抿唇,雙手緊緊的握著輪椅後麵的推手。在孤兒院呆了十六年之久,她早就習慣沉默寡言,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會跟盛飯師父說聲謝謝,除此之外她幾乎被人當成啞巴。她還記得最初離開孤兒院,高中的那些同學幾乎都把她當作異類對待,因此而產生的惡作劇數不勝數,好在她都忍耐下來,也好在她總算靠自己的努力和辛苦考上大學。

‘我,如果你想聊天的話,我可以講故事給你聽的。’擔心剛才的話會引起顏綺舒的不滿,鬱淩隻好又補充了一句。

‘沒有關係的。’顏綺舒笑著說,話語裏沒有半點兒不滿的意味,她的雙手抓著輪椅兩側,深深的對著遊泳池吸了口氣:‘其實你可以嚐試著說說話,總不習慣說話以後就會越來越不習慣。你得明白,人是需要溝通的,你不習慣說話,別人就會覺得你難相處。而且,沒有誰可以輕易看清你心裏的想法,如果你不說,別人就永遠都不知道。’

顏綺舒的話是種溫柔的勸告,不像以前那些老師的高傲訓言,帶給她的常常是壓力的逼迫。鬱淩很喜歡顏綺舒的聲音,那麼溫和,輕飄飄的滑入她人的內心,沉沉的落在某個角落,蘇醒發芽。‘謝謝你,我會試著多說話的。’鬱淩麵無表情的說,就像那一池不被打擾的清水,隻在有風吹過的時候才泛起漣漪。

‘扶我下來走走好嗎?我真的不太喜歡坐在輪椅上,爸媽和張姨總覺得我失明之後連走路的能力都喪失了。其實是他們太過緊張我,我隻是失明,又不是腿腳不方便。’顏綺舒的雙手摩攃著輪椅的兩側,她是笑著說這番話的,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鬱淩說話。

‘可是你沒有穿鞋子。’鬱淩為難的看著她暴露在空氣裏的雙腳,那麼白那麼細膩,腳指甲被修剪的很圓滑,沒有塗指甲油卻格外光滑。

‘沒關係的,院子裏的草皮是父親剛換的,不會傷到我的腳。扶我起來好嗎?我想走一走,想坐在遊泳池邊泡泡腳呢。’顏綺舒請求說。

‘那好吧,我扶你起來就是。’鬱淩把輪椅的車閘拉下,繞到她麵前握住了她的手。這是她們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顏綺舒的手很溫暖,那雙細長的手和她的腳一樣白皙細膩。相比之下,鬱淩的手則顯得冰涼,顏綺舒剛碰到她的手立刻縮了回去,然後又慢慢的伸出來,笑著說:‘你的手好冰,像冰塊兒一樣冰。夏天還好,可以當冰鎮機用,冬天的話,可就不好了呢。’

‘我的手一直都這麼冰,大概是因為血太冷的關係吧。’鬱淩一隻腳固定好輪椅,拉過顏綺舒的雙手摟著她的脖頸,趁她要起來的時候抱住她的腰把她從輪椅上半抱了下來。顏綺舒的腰肢很軟很細,抱起來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同為女生,鬱淩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舉動而感到怪異,倒是被她抱在懷裏的顏綺舒,白皙的臉上不知怎的就染上兩片緋紅,使她看起來格外漂亮。

‘我先牽著你走走吧,呆會兒再回來泡腳可以嗎?’

‘嗯,不必拿遮陽傘的,稍微曬太陽對身體好,如果總遮著陽光,那就不是曬太陽了。’顏綺舒緩慢的鬆開鬱淩的脖頸,雙手順著她冰涼的胳膊一點點的滑至她的雙手,然後兩隻手一起抓著她的右手,再鬆開一隻手,由她牽著往前邊兒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