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陽光正好,不算寬闊的馬路,末日第二天整個城市都蕭條得仿佛已被廢棄,卻有一輛瘋車在前方喝了假酒一樣四處亂撞,宛如一隻巨大的無頭蒼蠅,直撞得傷痕累累也沒停下來。
附近的喪屍聽到動靜,一窩蜂地闖出來,朝左突右闖的寶馬車包圍過去,被撞得東倒西歪,還有一些喪屍朝悍馬車跑過來。
書沐白把車往後倒了一些,避開容易被寶馬車直接撞擊的距離,腳尖放在油門上,狹長深邃的眉眼透著防備。
不動可能會被喪屍包圍,後退會遇上路上甩掉的那一撥喪屍,前進又有可能被寶馬車撞到,情況很是被動。
“開過去,撞停他們。”陳宇馨在旁邊發話。
錢小果聞言瞪圓了眼珠子,陳宇楊仰頭一聲笑:“妹,霸氣啊!老白,聽她的!”
書沐白勾了勾唇,真的掛擋,踩油門,趁寶馬車打算撞向一邊的圍牆的時候,悍馬像一隻巨獸一樣朝寶馬衝了過去。
“啊——”錢小果的尖叫。
兩輛車的速度都是猛的拔高,這種狀態下撞擊肯定至少要有一輛報廢,最壞的結果兩輛車包括車上的人都要回爐重造。
在那一刻,錢小果的腦中閃現出電影裏麵常見的各種撞車鏡頭,各種浩大的爆炸場麵,血肉橫飛,困在車裏被燒死的人的慘叫,她被迫緊緊貼著靠背,臉都嚇白了。
“嗡”……
然後悍馬車在快撞到寶馬車之前往右打了一下方向盤,跟寶馬車的車尾擦身而過,接著迅速掌控車頭的方向,緊踩油門,悍馬車疾馳而去,把寶馬車丟在了後麵。
極速前進中,陳宇馨不滿地回頭:“你吵死了。”
錢小果:……qaq!
“你該不會以為老白真的要撞吧?”陳宇楊視線掃了下她慘白的小臉,咧著嘴笑。
錢小果超級委屈,在腦中把賤笑的陳宇楊踩死了一百遍。
“不好意思啊,小果,剛剛嚇到你了。”書沐白在前麵悠悠地道歉。
“沒,關,係。”錢小果咬牙切齒,放下心來才發現心髒“咚咚咚咚”劇烈跳動,嚇死人了好嗎!
“你突然來這麼一下,小孩不適應也是正常的,畢竟大學裏麵狂浪書生的名號不是白起的。”陳宇馨轉頭看前麵,用淡淡的聲音吐槽,說到那個名號的時候帶了點笑意。
“狂浪書生!對對對,小孩,你不知道他在學校裏麵有多狂多浪。”陳宇楊哈哈大笑起來,白淨的臉都笑得扭曲了。
“別提這個名號好嗎,也不知道是誰起的,太中二了。”書沐白無奈地搖頭抗議。
前麵道路空曠,寶馬車沒跟上來,喪屍也被甩在了後麵,車內的氣氛因為一件有點冒險最後成功脫困的事變得其樂融融。
錢小果很想跟著一起笑幾聲,但扯了下嘴角,發現她笑不出來。
從他們的話裏麵可以聽出他們至少認識了四五年,這讓這三個人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塊小小的氣場,宛如結界一般隔絕了外人。
錢小果就是這個外人。
萍水相逢,她認識書沐白也沒比認識陳家兄妹早多少,而且因為年齡問題,估計還有代溝,她不覺得狂浪書生的笑點和中二點在哪裏,反而覺得這個梗有點老。
吸了吸鼻子,她覺得眼睛有點疼,揉了幾下,還是疼,又揉了幾下。
“錢小果,你沒事吧?真的嚇到了我們可沒地方給你收驚啊。”坐在旁邊的陳宇楊笑完之後第一個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書沐白瞄了一眼後視鏡,看到錢小果拿了一張紙巾在擦眼淚,鼻頭紅紅的。
“沒事。”她捂著眼睛回了一句,濃濃的鼻音,用紙巾擤了幾下鼻涕,開窗丟了出去。
“錢小果!”陳宇馨突然轉頭看她,聲音嚴厲。
“啊?!”錢小果肩膀一抖,睜眼看她,對上了一雙嚴肅的眼睛,隔著鏡框,目光如炬。
陳宇馨收起了之前的笑容,眉頭皺出了一個川字。
錢小果往椅背上縮了縮:“怎麼了?”
陳宇馨瞪著她,沒有回話。
錢小果想了想,嘴唇微抖:“那個,不好意思,我剛剛亂丟垃圾了,對不起。”
這是她的一個壞習慣,平時經常被長輩教訓,她都是聽過就算,可是現在對上陳宇馨突如其來的嚴肅,她居然不由自主地慫了,突然覺得亂丟垃圾好像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特別是陳宇馨現在的目光帶著灼人的審視,像課堂上突然發飆的老師,特別嚇人。
想著想著,錢小果又有些委屈,雖然她是個廢柴拖油瓶,但隻是亂丟個東西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不用這麼嚴厲地對她吧。
陳宇馨沒有理會她的道歉,隻是看著她,上上下下打量,如果那眼神是激光,錢小果的身上估計已經千瘡百孔。
兩個人對視了至少有五秒,車內也沉寂了五秒。
“我道歉,我亂丟垃圾,我錯了。”錢小果重複了一遍,可陳宇馨的視線還是沒有放過她,反而有越來越嚴肅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