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緒是需要發泄的,或大笑,或大哭,或尋求刺激……
錢小果發泄情緒的方式就是最普遍的哭,用眼淚來衝散胸口處的淤積,等到她用完半包紙巾之後,整個人仿佛都清明了,升華了,充滿幹勁了。
“武奎,你放心去吧,我會把其他同學救出來的。”
她抽出兩張紙巾蓋到武奎的臉上,動了動腳脖子想從地上爬起來。
“嘶……”
鴨子坐太久,腿麻了……
書沐白坐在那張武奎躺過的躺椅上,雙腿微微分開,兩隻手放在膝蓋,聽到她的聲音偏了偏頭:“哭完了?”
錢小果齜牙咧嘴地點頭,扶牆站起,抖了抖腿,針紮似的麻感讓她差點又是眼淚橫流。
書沐白走到門邊,手握上了門把手。
“等,等等等等,先別開,我腳有點麻。”錢小果趕緊阻止。
於是他站在門邊等了她十幾秒:“好了嗎?”好看的劍眉微揚。
錢小果試著跺了一下腳,立刻倒吸一口冷氣:“再等我半分鍾!不,一分鍾!”反正在書沐白麵前也沒什麼形象了,她完全不介意彰顯自己拖油瓶的特質。
一分鍾後,書沐白輕輕旋轉了門把手,往內拉開。
視線所及,是一片淩亂的客廳,各種喝一半的飲料瓶子和零食堆在桌上,地上有一瓶翻倒的大瓶可樂,被可樂侵染得有些濕潤的地板看上去黏黏的,桌底的垃圾桶堆滿一次性飯盒。
看來在屍潮爆發之前,這裏曾經開過小型party。
剛剛他們弄出了那麼多聲音,都沒有喪屍過來敲門,這個客廳很顯然是安全的,書沐白抬腳走了出去,避開地上的可樂,手裏提著從陽台撿回來的大扳手,直接在掛牆上的一幅駿馬圖的畫框上敲了兩下。
“叮叮”……
聲音清脆。
等了幾秒,沒聽到喪屍的嚎叫聲,他重複敲了兩下,仔細去聽……突然感覺自己的衣擺被扯動,回頭,是錢小果跟了上來,手裏揪著他的衣服像條尾巴一樣,睜著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珠子東張西望,鼻頭也是紅通通的。
這種被全副依賴的感覺十分久違,他莫名地想到了某個同樣愛哭的人。
回國之前那個人說會在家裏等他,那裏安全指數極高,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吧?會不會害怕?有沒有好好吃東西……
錢小果拉著他衣擺的手臂越來越緊,打斷了他的思緒。
“廚房在哪裏?”他定了定神,問道。
錢小果伸手指了下左邊:“那邊。”聲音嘶啞,帶著濃濃的鼻音。
書沐白轉頭,看到了一扇不大的歐式門,漆著奶白的顏色,上麵有金色漂亮的花紋,還有雕花,十分好看。
他拍了拍她抓著自己衣服的手,朝那扇門靠近,兩個人一前一後,影子在白色的牆麵上拉長成一個h。
很少有人會把廚房的門弄得這麼豪華,除非這個廚房並不當廚房用,書沐白在離門五六步遠的地方也是這麼認為的,但走到近了,才發現,這居然是一扇很薄很薄的木板門。
薄到什麼程度呢?邊緣翹起的弧度能看到厚度不足3毫米,之所以剛剛看著像個奶白色的歐式門,是因為有人在上麵畫了陰影和紋路,還拿金色的顏料描出了華麗的宮廷花邊。
看來是沒什麼懸念了。
書沐白一把推開門,露出廚房的麵貌,入眼可見是隻能容納兩個人活動的地方,液化氣爐上放著一盆來不及端出的煮泡麵。
他走過去檢查了一下爐子開關,確認關著,才看向廚房裏麵的另外一扇門,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所以把廁所設計在廚房到底是哪位天才設計師的手筆?太反人類了一點。
廁所的門就真的是廁所的門,位於廚房的門後門,又細又薄的奶白色歐式門在這一邊褪去了偽裝,恢複成一塊簡易的木板,錢小果放開他的衣擺,把木板門關上,蹲下來從廁所門下的排氣縫隙往裏看。
“你看到什麼了?”書沐白抱胸問她。
錢小果抬起頭,眼中透著茫然:“一個人都沒有。”
顯而易見,她的同學們早已在他們到來之前離開。
-------------------------------------------
蕭條的街道,靜靜停在巷子口的悍馬車。
目送錢小果和書沐白消失在巷子裏,又等了一分鍾沒見人回來,陳宇馨才爬到駕駛座,放下手刹。
她開著悍馬車緩緩前進了十多米,踩下刹車,回頭看後麵,盯著陳宇楊問道:“哥,你老實告訴我,你的手還行不行?”女孩精致的臉上閃著濃濃的擔心。
陳宇楊把嘴角往兩邊扯,露出一個嬉皮笑臉:“你猜。”
“我猜你皮在癢。”她下巴揚起,語調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