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響,一壺熱茶俱打翻在地,愛茉探出身來,自是被潑了大半壺,頓時一陣熱辣辣的痛傳來,整個人險些掉在地上。
柳雲尚見此,忙扶住她,又見愛茉衣袖與身上衣衫俱被熱水沾濕,滾燙地貼在皮膚上,於是抬手便將外衫揭了去,又忙叫人來,一連叫了幾聲,外頭也不見應。愛茉見了知是三娘以為他們有重要的話說,已將下人都支開了,於是隻得忍痛道:“罷了,我這樣子如何見人。”
柳雲尚也知她衣衫不整,於是隻坐在床邊拿了巾布替她擦拭,愛茉忍痛撩起衣袖,隻見手臂上已一片粉紅,幸好那茶放了有一會兒,並不是滾開,隻是肉皮疼的緊,無甚大事,隻是衣裳被子盡濕。愛茉見了倒是長出一口氣,可卻聽得柳雲尚冷聲怒道:“你是多大年紀,連茶壺也能打翻?”
愛茉不知他哪裏來這麼大的火氣,不由怔住,疑惑地看著他,因手臂疼的厲害,眼中不免噙了淚,一時間目光盈盈,竟有楚楚之態,柳雲尚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眼中的怒火漸漸斂去,一絲複雜的神色閃過,不再理她,而是低下頭將她衣衫褪下,又喊來了下人替她換了被子,見她安頓好了重新躺下,這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愛茉躺在床上聽著他出去,心裏的念頭轉了幾轉,又想起無夜那天的話,終是咬唇下了下決心,喚了三娘來,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三娘聽了,神色不免驚異,可是見愛茉神情堅定,於是不敢多問,隻退下去奉命行事。
是夜,微風拂動,樹葉輕響,窗外月色撩人。
愛茉搖搖桌上的酒壺,隻剩了一點酒,她站起身來,有些微醺,晃了晃這才倚到了窗前。好久沒喝這麼多了,倒有些不勝酒力,想當年,她偷了父親的一壇好酒與先生共飲,竟未醉倒,如今卻是這麼一點便有了醉意。隻是當年的先生變成了魏王殿下,而自己呢?她一笑,揮去了心中的念頭。
這時卻聽得三娘的聲音隔著扶疏的花木隱約傳來:“……晚飯也沒用,隻命我拿酒,我拚命勸了,她卻不肯聽……本不想勞煩公子,可她現在的身子,公子也知道……”
愛茉聽了不由微微皺眉,最近身上不舒服她是有感覺的,隻是沒在意,此時被三娘這麼一說,心裏好像有什麼隱隱浮上來,可頭又暈的厲害,有些想不明白。她抬了手想扶額,卻不想打翻了窗前的花瓶,隻聽得一聲脆響,那花瓶掉在了外麵的青石上,頓時摔了個粉碎。
聽到聲響,三娘住了嘴,愛茉卻笑了,看了看自己的手,便扶著額要去裏間歇著,這時,卻隻得外麵門響,轉頭看去,卻是柳雲尚走了進來,他看了看桌上的酒,又看了看愛茉,臉上神情喜怒莫辨。愛茉見他進來,便站住隻笑道:“公子所為何來?”
柳雲尚看著她不語,愛茉卻來到桌前斟了一杯道:“今日多謝公子收留,愛茉謝過。”說著,便飲了一杯,後又將酒滿上。柳雲尚看她醉意矇朧,隻冷冷道:“你這又是何必?”
愛茉見他如此,隻笑了笑:“什麼何必,不過是喝點酒找找樂子,昨夜是中秋,居然錯過了,實在可惜。”說著,舉杯又要飲。
不出所料,柳雲尚抓住她的手腕,拿走了酒杯。愛茉挑眉看他,柳雲尚隻道:“你醉了。”
愛茉一笑,想掙出手來,卻不想腳下一軟,倒靠向了他的身上,柳雲尚也不閃避,任她投懷送抱。愛茉倒是有點驚訝,隻是仍笑著軟語道:“哪裏醉了?公子還我酒來。”說著,就要去他手裏奪。
柳雲尚卻不動,隻將酒杯拿遠,道:“這招沒用。”
愛茉一怔,柳雲尚看著她,神情不變:“裝醉誘我告訴你想知道的?我說了,這招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