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張的就是妨礙他們和書從靈“正常交談”的罪魁禍首。

戴著護身符的書從靈,就像關在籠子裏的貓薄荷一樣,隻能遠觀,不可接近。

那些鬼怪便經常用“我們呼吸了同一座城市裏的空氣,四舍五入我們已經在一起了”的阿Q精神來安慰自己。

蠢得可笑。

張妄伸出手說:“你好你好,我們家小書承蒙你照顧了。”

你們家?

葉朝嘴角噙著冷笑,敷衍地一揮臂,手掌由上到下和張妄的手擦過,掌聲響亮,但既算不上握手,也算不上擊掌,反而像是挑釁。

張妄愣了一下,沒皮沒臉對他回了個賣保險的標準笑容,心裏則暗罵了一聲“操”。

白菜真的被豬拱了。

書從靈見葉朝和張妄之間的氣氛不妙,撿起地上的奶瓶塞到葉朝手裏:“看我製服的鬼!”

葉朝拎起奶瓶,裏麵團著一隻嬰靈,身體蜷縮成蝦米狀,脖子埋在胸口,很有得頸椎病的潛質。

他記得自己給書從靈的建議是“打到那家夥投胎。”

人類還是心太軟。

感知到葉朝冰冷的視線,嬰靈縮了一下。

葉朝:“什麼時候把這廢物剁成泥喂蝦?”

書從靈:“……”

嬰靈:啊啊啊啊!讓我出去,我要投胎!!!下地獄也可以啊!!!

書從靈搶過奶瓶:“我還有話要問他呢!”

葉朝:“那你問啊,塞奶瓶裏是要當他爹麼。”

書從靈:“他不會說話麼……”

葉朝挑了下眉。

這隻嬰靈死得太早,器官都還沒發育完全,要逼他說話是有點強鬼所難。

“我得知道是誰派他來的。”書從靈說,“老張幫我去查了他體內的靈氣,但是也沒有得到線索。”

嬰靈要生存,也需要靈氣來供養,如果他之前是有主人的,那他體內多半會殘留別人的靈力。

但書從靈也不認為這小鬼就是隨機作案,鬼上身一般都找弱小的孩子,哪裏會對肖正直這種壯年男人下手?

葉朝說:“你就這麼想知道真相?”

“那當然了。”書從靈說,“這次他下手失敗了,不代表他不會來第二次。他不再來找我家麻煩了,也不代表他不會去找其他人麻煩。”

不弄清楚到底是哪個瓜批在背後搞他,他睡覺都不安穩。

葉朝說:“那就去‘問’他。”

張妄打斷道:“大哥,他真的不會說話!”

書從靈:“……”

他抬頭看向葉朝的眼睛,男人還是一臉厭世的表情,但眼底並沒有戲弄。

看來此“問”非彼“問”。

他問:“怎麼做?”

葉朝帶著一臉“這也要老子教你?真沒辦法!”的小得意開口道:“就是——”

他尾音拖長,故意在釣人興趣。

書從靈很給麵子地追問:“就是?”

張妄對道術求學若渴,也緊張道:“就是什麼?”

“就是……”葉朝張開口,卻遲遲沒有下文。

他臉上的得意漸漸消失,變為漠然。

書從靈:“……”

忘了?

張妄冷酷無情地揭穿道:“你不會忘了吧。”

看著葉朝逐漸變黑的臉色,書從靈圓場道:“他是在想怎麼說得簡單易懂,對吧?”

說完,對著葉朝眨了一下眼。

葉朝別開頭,不自在道:“老子怕你理解不了。”

忘倒是沒忘,那些術法他天生就會,深深印刻在他的神識之中,就算他忘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忘了該怎麼喚出業火。

可就像有些老師畢業於名牌高校,講課卻講得一塌糊塗一樣,他自己會,不等於他能教會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