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和你在一起。”劉之珩猶豫了一下,在“你”後麵又加了一個“們”。
“今天接收新病人嗎?”
“一個孩子,牆倒下來砸到了,看來要失明,不過孩子很堅強,我覺得自己不如孩子。”
“人生總要經曆痛苦,走出來就有一片天空等著你。”
“看到這麼多生命消失,直覺生命的脆弱,也更加覺得其可貴,鼓勵自己從此後要好好珍惜。”
“珍惜自己,也別拒絕別人的珍惜,好嗎?”
沒有回複,劉之珩無奈地搖搖頭,可不能指望一夜之間改變這位大小姐。慘烈的大地震,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改變了更多人的人生態度,希望張萌也能如此。
歸來◆思◆兔◆在◆線◆閱◆讀◆
劉之珩站在鏡子前,拿著手上的幾根領帶在身上比較著,嘴角彎起,救援隊今天回來。
機場人已不少,救援隊員的家屬也很多候在那裏,忽然有人喊:“來了來了!”從玻璃隔門看進去,劉之珩一眼看到張萌,清瘦不少,看著柔弱無比,但眼睛亮亮的,很有神,似乎精神比去的時候還好,不覺心裏不知該疼惜還是寬慰。他微笑著走向出口處,早有人安排好,他一一和大家握手,道辛苦,既真誠又合乎禮儀,記者的閃光燈響個不停。張萌的拉杆箱的拉杆似乎出了點毛病,她別扭折騰地拖了箱子出來,便落到了最後,劉之珩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箱子,等拎到手上,才發現該握手寒暄的程序沒走完,記者們當成了廳長的平易近人,好一陣拍,張萌抬頭看著劉之珩玩笑道:“劉廳長,他們能享受的慰問為什麼我沒有?你得先跟我道聲辛苦呢!”劉之珩頗有點狼狽,覺得自己下意識的行動漏出了破綻,也沒辦法了,隻好看著張萌微笑不語。她回來了,也許經曆了災難的衝擊,能蕩滌原來的情傷,對生命有了更多的了悟,這樣很好。
“張萌!”楚揚在紅線外大聲地喊,劉之珩和張萌尋聲望去,楚揚正滿麵春風地朝他們招手,張萌高興地衝他揮了揮手,加快腳步,轉眼到了跟前。
“怎敢勞動楚總大駕?”張萌笑著問。
“我來機場送人,剛巧碰到我們的英雄凱旋。來,擁抱一下!”一把把張萌抱在懷裏。張萌忙掙紮出來,後退兩步笑道:“男女授受不親!”
楚揚笑道:“封建!”看著一旁微笑的劉之珩道:“我送張萌回去,你去忙吧。”
劉之珩把箱子遞過去,對張萌道:“先回去休息吧,改天給你們接風。”便帶著幾個部下往前走去,衛生廳也派來了車送這批醫生回家。他才不相信楚揚的鬼話,定是了解到救援隊今日回來,特地來接的張萌,想到這兒,不禁回頭,看楚揚和張萌兩個有說有笑往另一個出口走,早上的高興勁兒煙消雲散。
車上,幾個醫生正閑來無事聊著。
“張萌就這樣撇下我們走了啊,好像看到她男朋友了。”
“是啊是啊,挺帥氣的一個,開著大奔來接她,很有錢吧!”
“是不是每天發短信的那個啊,看她回短信時那麼高興。”
“這麼好的女孩換我也得緊追不舍。”
“你就別做夢了,當心你老婆回去就罰你床頭跪!”
大家哄笑。回家的感覺總是很好。
“劉廳,劉廳”旁邊辦公室高主任連叫了他好幾聲,劉之珩才回過神來,“老大的意思是選幾個組成報告團,省裏市裏巡回演講一下。”
劉之珩皺了一下眉,想了一會兒,道:“你先辦吧,方案到時我看一下。”一路無語。
張萌舒舒服服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月光如水,照得滿室流光。她有點恍惚,好像並沒有離開過這裏,窗簾輕柔地飄起,床頭的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淡淡的花香彌漫在周圍,生活又回到了原來,可分明又改變了什麼。手機不斷地響,領導、同事、朋友、學生,一個個電話、一個個短信,她覺得溫暖,雖然到這個城市時間不長,可已經有那麼多的人在為她的回來而高興,這個城市是喜歡她的,她覺得安心又幸福。
“身體還行嗎?”是劉之珩的短信,他又發問號給她,讓她不得不回答。
張萌猶豫著,她想起在災區時他們之間的短信,有點不安,似乎超過了某種尺度。雖然當時她馬上就意識到了劉之珩給其他人發的短信和她的是不同的,但帳篷裏,夜深人靜時,這些短信確實在一天的疲勞緊張後放鬆和慰籍了她的心靈,這種交流的感覺讓她喜歡,有時候甚至在盼望著他的短信。特殊的環境總會讓人的情緒有些波動,使人產生錯覺,現在,得讓生活回到原地。
劉之珩盯著手機屏,沒有回複,他的手機可以顯示對方有沒有看到短信,很顯然,張萌接到他的短信,可是不肯回複。她要恢複他們原來的關係,叫著“劉廳長”,禮貌而疏離。他腦海裏閃現楚揚和她並肩走出機場的情形,楚揚也是這樣和她在頻繁地互通短信嗎?
高主任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一臉不樂意的美女博士,“張萌,你說你這是什麼理由啊,你的課上得好在Z大人人皆知,怎麼說自己語言不行不能參加演講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