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1 / 2)

沈不懂是被饕餮扯著衣服硬拽出小麗造型的。

據饕餮描述當時沈姑娘雙目空洞,四肢僵硬,嘴唇不斷顫抖,最可怕的是她全身上下都蒙上了一層灰色。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三人安全抵達老家才有所好轉。沈不懂這一路上隻是目光死盯著正前方,沒有了搖頭晃乃的那種囂張,也沒再有聊天打屁的那種激情,這種神情饕餮過去的十萬年裏隻在他的食譜中看見過——那些明知自己是盤中餐卻無能為力的妖怪們當初的表情就是這樣的。

到達沈家院落外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這個時間在沈不懂生活的a市裏宛如白晝一樣,但小村這邊卻是萬籟俱寂靜謐十分,就連沈家的大黃狗都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

由於是山上村落,月亮也要比城市中明亮的多,那半麵皎月肆意的傾瀉下盈盈月光,整個小村仿佛是籠罩在一片銀色的海洋裏。

沈不懂輕車熟路的伸手穿過柵欄的間隙在大門後摸索了一陣,半會手上就多了一把小巧玲瓏的鑰匙,這是沈媽媽留下的,自從沈不懂念大學那年她就一直在門後凹槽處藏著一把鑰匙,就怕姑娘萬一那天回家進不去屋。

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三人抬腿走進了院落當中,和正常的村落人家無二,沈家的院落很寬敞,兩側分別有一間雞窩和鴨架,過道兩旁還種著一些應季節的小菜。

兒時玩伴大黃狗懂懂聽到院子裏的聲響撲棱一下豎起耳朵,看到是沈不懂後又再次安穩的趴在倉房門口。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沈不懂的鼻尖有些發酸。

這就是回家的感覺吧……

爸媽的屋子半側窗開著,隱約可聽到那台老舊風扇的吱呀聲和爸爸的輕鼾,看來他們已然是熟睡了。沈不懂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輕輕的走進自己的屋子,一切還是老樣子,桌椅板凳的位置絲毫沒變,哦,也包括那隻小木馬。

沈不懂伸手拉開了門後的燈,橙黃色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間屋子,真懷念啊,這燈泡還是當年自己讀書爸爸特意跑去小鎮買的,說是功率大免得她學習太累眼睛。

饕餮和畢方一路跟著她沒有出聲,但饕餮卻明顯的感覺到沈姑娘的那種放鬆與舒適感,他嘴角輕微上揚,這地方自己也特別喜歡,看來我們是一路人。

畢方更是出於鳥類本能的喜歡這裏,一路上他看到許多候鳥棲居小村逍遙閑適,自然而然地就對小村有一股子喜愛。

“我啊,從小就不是個聰明的孩子。”沈不懂坐在幹淨的床沿緩緩開口。

兩妖聞言一同看向她靜聽下文。

“我從小身體虛,又經常能看見許多稀奇古怪的生物,爸媽為我操了不少的心。他們四處找那些老神仙啊,老道長啊給我作法驅邪,可每次都挺不了幾天。”沈不懂自嘲一笑,“我以前不叫沈不懂的,我出生那年我爸去給我請了最有學問的老先生取名字,大山裏的孩子沒有這種待遇的。我那個名字叫做琳卉,取自‘穀春攢錦繡,石潤疊瓊林’寓意著我是這山中最明豔的玉石和花朵。”

“可能是因為我這個美好的名字和這山裏的先靈格格不入吧,小時候的我總是病怏怏的,經常莫名其妙的失憶,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記憶。所以,其實我小時候見過你們。就在這裏。”

沈不懂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頭。

“後來有位雲方老道經過我們村,路過我家門口時恰好口渴進屋討口水喝,他一眼就看出我身上的異常,驚訝連連,他說我是生而知之的神女,可就是因為這命格太大一般人無論如何都扛不住凶靈的侵擾,覺得我撐不過12歲。我爸當時就急了,質問老道你怎麼咒我閨女活不到12歲呢,老道苦笑搖頭,隻說既是天命注定遇見他那他也不得不幫我這個忙。於是他就在我家後院畫了一個繁複無比的陣法,並勸我爸說我若想平安活到成年,必須隔斷天人感應,也就是讓我從生而知之的境界中跳出來,這樣天地之間的凶靈就找不到我的方位,我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可走,名字也必須要改成不懂來壓勝他畫的法陣。”

“可他還說以他功力這陣法最多也隻能再支撐12年,等到我24那年會受到更為強烈的靈力衝擊,到那時便是誰來也阻擋不了,隻能靠我自己硬撐著。說完那老道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待到我爸反應過來出門尋找之時,外麵早已沒了老道身影。”

“說來也怪,自從我12歲生日改名不懂後我便當真沒有再招惹些奇怪的東西,以往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般,直到前些天我又開始夢見你們,我才知道,那一切並不是夢,而是我的命,我必須要麵對的現實。”

沈不懂就這樣平淡的講述著,似乎在講述著別人的故事,那一切於她無關,可饕餮卻清楚的感知到她當下的情緒有多麼激動,就好像處在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口一般,他想安慰她一下,可話到嘴邊他又無法開口,就像沈不懂自己說的,這就是她的命,自己術法通天也改變不了,她的使命就是這麼殘酷而現實,不得不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