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魏澤海看到了掉落在地的玩偶小熊，那是一隻捂著自己嘴巴的小熊，曾和它在一起高高懸掛在窗框上的三隻小熊受到了驚嚇，惶恐不安地左右搖擺。其他三隻小熊各有各的姿勢，或者捂著眼睛，或者捂著耳朵，或者緊緊握著手。魏澤海猜測這四隻小熊是魏剛刻意掛上去的，他在警告每一個站在他屋子裏的人。至於在警告什麼，魏澤海很想聽聽魏剛的解釋，雖然他隱約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知道掛在窗框上的玩偶有什麼寓意嗎？”魏剛若有所指地說道。
“不是很明白，想聽幹爹說說。”
“捂著眼睛的是說：不能看的不要看。捂著耳朵的是說：不能聽的不要聽。緊握雙手的是說：不能做的不要做。剛剛掉下去的那隻捂著嘴的是說：——”
魏澤海打斷魏剛的話，接茬說道：“不能說的不要說。”
魏剛笑了，很神秘。魏澤海看著魏剛的笑容，不禁惶恐不安地迅速思索著自己剛剛是否說了一些不能說的話，然而直到他要離去他也沒有弄清楚個所以然，他隻是朦朦朧朧地記得自己問了一句：為什麼。
魏剛依舊坐著，看著魏澤海從自己麵前漸漸消失，大廳裏亮起了燈，而現在還是白天。魏澤海走的時候衝魏剛點了點頭，他知道魏剛安排給他的任務，時間快到了，他必須馬上離開。
魏剛卻很迷茫地看著魏澤海的背影，他之所以亮燈是因為害怕，他原本是喜歡黑暗的，否則他不會把自己的家裝飾成古舊的樣子，但已經死去的項廣磊曾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是存在鬼的，隻不過大多數時候是不能被人看見的。
二
李珂送走警察之後履行了自己的諾言，他主動找到沈若蘭，約定今晚七點一刻共進晚餐。沈若蘭跳了起來，她渴望已久的事情終於要變成現實了，自從她第一次見到李珂開始，她就喜歡上了李珂。那時，她曾多次私下暗示，李珂總是不理不睬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這一次她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地點是沈若蘭選的，她似乎不想吃飯隻想浪漫。她選了一個地點，那裏很少有人去，安靜得隻有他們兩個人可以感受愛情，她不管李珂是不是同意，既然是為報答她，那她應該有選擇權。李珂苦笑不得，因為那個地方竟然是一間茶社，安靜卻是有了，但肚子要受委屈了。
李珂跟在沈若蘭身後，像一位跟班保護大小姐一樣走進了茶社，忽然愣住了。眼前的情景居然是這麼熟悉，他從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可大廳裏的裝飾和布局肯定是他曾經見到過的。沈若蘭以為李珂有些不高興，伸過胳膊挽著李珂的胳膊強行把他拉到了用竹板割開的小單間裏，服務員跑了過來。而李珂還在觀察大廳裏的擺設，他想找到一個可以證明自己出現幻覺的證據，可沒能找到。他環顧四周，成雙成對的人在品茶，邊品邊聊。這不是一個適合品茶的時間，但人似乎總愛附庸風雅，他們不管時間，旨在一種感覺。
茶要配上古典音樂似乎才有味道，所以半空中盤旋著悠長舒緩的音樂，李珂沒有心思感受這些，一口喝幹了杯中茶水，直感到有些發澀。沈若蘭撅起小嘴，怒視李珂半晌，壓了壓心頭怒火，又斟了一杯。長長的思緒終於找到了源頭，李珂猛然深吸一口氣，讓沈若蘭不明所以。李珂沒有來過這地方，但夢到過這個地方，孫海來過，帶著一個女人來過，就坐在靠近窗子的位子上。李珂下意識地望向那個位子，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