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區門口,借著昏黃的路燈,看見不遠處的馬路邊站著一個瘦削的身影,看起來很孤單的樣子。
我走了過去,他也看見了我。
還沒開口,他就伸開雙手把我緊緊地抱住了!
感覺欣喜萬分又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掙紮卻聽見他說:“別動!讓我抱抱你,就一會兒!”
我聽話地不再動彈,任由他抱著。
他身上淡淡地煙草味鑽進我的鼻子裏,原本特別討厭吸煙的我此刻竟然覺得有些微香。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傳了過來,我的心禁不住一陣蕩漾。
我想要的幸福此刻變得特別清楚:他的擁抱,他的愛!
過了許久,感覺到他的胳膊一鬆,他放開了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的雙眼有些濕濕的。
“蘇彥,你怎麼了?”我輕輕的問道。
他勉強笑了一下,眉間微微皺起:“沒事,就是被爸爸訓斥了一頓。”
不用說,這頓訓斥一定傷了他的自尊,不然他的反應不會如此強烈。也難怪,他的爸爸是做生意的,做事的原則就是利益最優化;而蘇彥是學音樂的,追求的是情感最優化。如此相處,必然針鋒相對。
“心裏不痛快就說出來,我會站在你這邊。”我知道,他最需要的隻是一個傾聽者。
他重重地歎息了一下:“也沒有不痛快,隻是不甘心。長這麼大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路不能自己走,自己的生活不能自己選擇,就連......”
他看了我一眼,停住了。
“總之,我的世界裏從此不再是潔淨的,而是汙濁、肮髒、背叛,還有出賣。”過了一會兒,他接著說道。
“可能......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我試著想安慰他,卻發現有些力不從心,他們有他們的世界,不是我所能理解的。
他煩躁地走來走去,從兜裏掏出一支煙想要點燃。
我伸手奪了過來,並且對他說:“蘇彥,不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對抗家人。事情總會解決的,相信我好嗎?”
“真的會解決嗎?”他的語氣裏滿是疑問,抬頭向遠處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我微笑著點點頭。
他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我也沒說話,陪他靜靜地站在那裏。
許久,他扭過頭來,眼角又溢滿了暖暖的笑。
他說:“很晚了,你回去吧,謝謝你今天陪著我聊了這麼久!”
我說了一句“沒事的”,叮囑他路上小心。
然後我們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轉身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看不見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回過頭來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