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過是塊巴掌大的傷,卻讓我們兩個文人無事在這悲春傷秋的,倒叫王爺見笑了。哎,王爺剛剛不是因為一通渠完工向皇上報喜麼?怎麼看起來心情不好,可是因皇上有什麼地方不滿意?”
“噢,沒,沒什麼……”福王的心思都被剛剛這兩人的那番話勾去了,此刻心神正亂,哪裏還顧及明翔殿那點閑氣?
狩獵場裏的那件事,福王當然知道,據說當時真的是凶險萬分,周維和元文能大難不死,全靠老天垂憐,好巧不巧的一片平地上出了大草窠,讓倆人活下來了——算他們兩個的幸運,也是行凶者的不幸。
刺殺成不成先不說,可這件事你倒過來看,一個史敬對上一個元文和一個周維,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沒法比!可就這“沒法比”差點讓史敬得手,假如他得手,有誰料到那個碎催能滅了大殷朝堂上兩個厲害人物?所以朱六說得沒錯,這世事無常,靠的就是一點天道、運道。
這話,福王心有戚戚,若不是先皇忽然崩殂,這皇位也指不定是誰的,這是不是就是他羅顥的運道和自己的衰氣?可還是那句話,世事無常……一根草,如此話趕話地就被種到福王的心裏去了。
福王也不是一點實力沒有,羅顥的母後早死,考慮到太子的名分問題,先皇一直沒再立皇後,所以福王的母親再受寵,最高也就升到了皇貴妃的位置。先皇一死,羅顥即位,因為宮中沒有皇後,所以那位本是太妃的銜就晉升為太後,主持宮中事務,就算不是真管事,大小也是個震懾。另外,福王的舅舅握著南大營一萬五千人馬的兵力。
一萬五千兵馬攻城是不可能了,但挾持幾位重要的朝中老臣或者殺掉幾位死硬派就是輕而易舉的事。隻要皇上一死,皇子還小,後妃禁足的禁足,低調的低調,在宮裏一言九鼎的當屬皇太後。至於最關鍵的皇兄之死……福王心裏開始往外冒鬼,皇上再怎麼擁有百萬雄兵,他也就是一個人,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兩條胳膊兩條腿,他隻是一個人,而已!
羅潁腦子裏已有了個大概的想法,但這還得需要一個精密的考量,需要一個精明的人幫著策劃才行——元文,是福王腦子裏閃出的一個合適人選。
一,他與自己的心腹門人朱六是親戚,他能有今天,全是賴朱六的舉薦大恩;
二,這些日子,他幫著自己,在外人眼裏早就是福王一黨。
三,當官的人的毛病福王都明白,現在元文是中書舍人,五品的小官,如果自己允諾事成之後封他個中書侍郎,中書令……他能不同意?
這就是戰場上最重要的人和!福王自認頗有些兵法見識地開始“廟算”,至於天時地利……
皇宮肯定不行,先不說牆高宮深,就是那三萬禁衛軍也不是鬧著玩的,最好是在外麵,就像周維他們遇到襲擊的那樣,在荒郊野外……
離宮,福王忽然想起來一個借口,除了皇兄登基的那次,他們一直沒有舉行過祭天大典,每年的祭祀祭祖都是在太廟裏,規模不大,如果他能說動皇兄新年伊始去離宮祭天——離宮在京城東郊五十裏,齋戒沐浴淨身,最少都要在那兒呆上六七天,而且,老天恩賜,這個地方距南大營隻有半天路程,那五萬虎狼之師的北大營,就算勤王救駕,快馬加鞭也卻足足要走三天,絕對的地利。
有些事一開始想,可能剛開始隻是一時衝動,可當越想越可行,越想越是那麼一回事的時候,心裏的草就開始瘋長,即使原本覺得很冒險的行為,也禁不住甜美果實的誘惑,尤其是建立在心智不堅,還有那麼點自大的基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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