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都直冒光。
若薇捏了一把小單的臉蛋,“做什麼?咱們不都做完了?等著最後收場就行……哎呀,落雪軒可真是冷,趕緊到小重苑裏暖和暖和。”
“手爐、軟榻、銀絲碳,一早兒就給娘娘備好了。”小單脆脆的聲音裏透著興奮。
痞子淑女
羅顥事務太忙,本沒想過去後宮,尤其他從常貴的嘴裏得知若薇已經到錦繡宮親自處理,那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隻不過當他弄完了公事驚覺天色不早的時候,遲遲沒見看到若薇回來,預示著事情的不尋常,所以才親自過來一趟。
“回皇上,娘娘下午的時候在小重苑的閣樓裏小憩,到現在還沒醒呢。”
“嗯,吩咐廚房先準備晚膳吧。”羅顥解下披風遞給簡簡,自己舉步往閣樓走去。
羅顥一進內室,就看到軟塌上的若薇整個人都縮在貂裘毯子裏好夢正酣,長長的睫毛在眼下留了一小片陰影,長長的頭發披散開來,露在外的一張白玉小臉泛著休憩後飽滿健康的血色,櫻唇粉頰,比平時尤顯恬靜、純真、稚嫩並且明豔。
羅顥在榻邊坐下來伸手捋捋她有些零亂的頭發。
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羅顥曾覺得她就是周維,周維是那樣真實鮮活的一個存在的,驕傲、冷靜、理智到甚至有點冷血的人,善於精算,能精算一個人的能力、背景、關係、思想甚至是感情,人在周維的手裏就像是棋子,總能被他擺在最微妙的位置,去發揮出最大的功效,周維甚至能為了達到目標而承受自己的殘酷,他是一個天生的謀士,一片混沌中的劍鋒。
那樣聰明到理智的人,讓人敬佩,也讓人退避三舍,如果若薇就是周維,饒她是天仙下凡身負天命,他也隻會把她當下屬、謀士、助手,不會引為知己,更不會動半分心思,可她偏偏不是周維,在更深的了解中,她證明了她是周若薇,一個有充沛感情和柔軟心思的姑娘,一個也許有點霸道但並不咄咄逼人的名門閨秀。
“閨秀”這個詞用在若薇身上,配合著她那任性又狂妄的脾氣似乎有點不符,可她的任性來源於她的固執,她的狂妄出自她的自信、驕傲和博學——羅顥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這些小問題改變不了她是個真正的大家閨秀的事實,若薇文雅有禮、品味非常又聰慧堅強,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她能默默承擔著“周維”身上的一切狠絕,承受“周維”狠絕下帶來的苦果,且悲傷著‘周維’不能表露出的悲傷。
這就是若薇,矛盾得緊的一個人,感性又理智,堅強又脆弱,獨立但是孤獨——羅顥很少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很少有機會這樣靜下心來滿眼隻看一個人,可就是這會兒光景,操勞正事之後的片刻鬆弛,在日落西山滿室金色的閣樓中,他坐在這裏,靜靜地看著若薇的睡顏,從來沒有哪一刻,他覺得能如此貼近她,可當他看得更清楚、更真切之後,他……覺得自己心疼了。
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撫過柔軟如花瓣的唇,有股說不上來的酥|麻從指尖流到心裏,羅顥無聲地笑了,他當君子已經當了好久,久到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他現在,非常能確定自己想要什麼了,所以……
若薇正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她感覺到有人抱著她,並且在親吻——當這個認知衝進她的腦海的時候,她正渾身鬆弛地接受這個吻,且心安理得,思緒渾渾沌沌中,若薇並沒有為自己的這種迎合表現而感到奇怪。
她在享受,非常享受,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被安心、安全又溫暖的感覺包圍過了。
好像回到了家,在那間寬敞舒適的起居室裏,吃著媽媽做的曲奇餅,靠在爸爸的肩上,看著電視裏他們全家出遊的錄像片,哥哥則抱著爵士,用它的爪子不停地扒亂她的頭發……他們都在她的身邊,有人疼,有人愛,天塌下來有人頂,不再孤零零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