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話可說,而對二哥而言,無論有沒有軍令狀,他都是‘生死不論’的。所以那軍令狀,其實約束的隻有伍將軍一人。”
我已是說完了,姑母和小羅成還在發呆,二哥首先笑著說了聲:“軍令狀立得好!”姑母和羅成才回過神來,不約而同地也一起笑了起來。姑母一下子把我攬在懷裏,用手指點著我的額頭,嘴裏說著:“你這個鬼丫頭!”我就勢依偎在姑母的懷裏,湊到姑母的耳邊,小聲說:“姑母,別擔心,那伍魁可不是老楊林,二哥也不是爹爹。”姑母聽到這話,麵上的笑突地凝了一瞬。我拉住姑母的手輕輕捏了捏,我知道姑母在擔心什麼,當年,如今的“靠山王”楊林在戰場上殺了爹爹,姑母是擔心二哥也會遭同樣的毒手。但是二哥是不一樣的!我扭頭看了一眼二哥,一邊手上加勁,拉了拉姑母,引著姑母的目光也轉向二哥。二哥正淡淡笑著,這幾年,二哥變了不少,年輕時的盛氣一點一點地褪去,如今的二哥,雖然眼睛裏沒有了耀人的光華和驕傲,可那微微下垂的眼角和平和的眉梢卻透著剛毅和堅韌。我再次轉頭,終於看見了姑母寬慰的笑意。我舒了口氣,低下頭翻弄衣角,裝作沒有看到姑母眼裏閃爍的淚花。
二哥和伍魁演武之期,定在三日後,二哥像是沒事兒人似的,每日看看書散散步,除了日常的練武,連鐧都不摸一下。於是,不上兩天,我就開始自覺扮演起了“太監”的角色,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滴溜溜地在二哥“皇帝”身邊轉,就想著要動什麼念頭好讓二哥多練練武。二哥卻隻是笑,不肯回應我的諸般詭計。
正在我使盡了法兒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小羅成來了,我一下子有了精神,嚷嚷著要看羅家槍和秦家鐧的對決。小羅成很配合,熱切地同聲附和,二哥終於是應了。放下書,取了鐧,便要出門帶馬。我樂顛顛地跟在後麵,本是計謀得逞滿心的歡喜,不料二哥臨出門時的一道目光讓我得意的奸笑成了裝模作樣的傻笑,繼而終於進化成了訕笑……二哥的目光,幾分好笑,幾分無奈,幸好還不曾有責備。
二哥和羅成的比武,不用我說,也沒有人會懷疑其精彩程度吧。我縮在一旁,隻看到槍光鐧影,連兩騎馬都咬得死死的,一步都不肯退後。
我正看得帶勁兒,忽聽羅成“啊”了一聲,手一鬆,二哥一鐧沒收住,“唰”印在了羅成的肩上,羅成翻身落馬,摔到了地上。
一見這個情景,我和二哥都慌了,二哥撲上去扶起了羅成,我蹲在旁邊看。隻見小羅成臉也白了嘴也青了,那一雙手還在微微地發著抖。二哥嚇壞了,不住聲地喊:“表弟!表弟!”
我站起身,跑著就想去找大夫,剛跑出兩步,忽然想起了件事兒,不禁收住了步子,又跑了回來。這個小羅成,該不會是……?
“二哥!”我喊了一聲。二哥已急得滿臉都是汗,聽我叫他,隻匆忙地應了半句,看也沒朝我看一眼,隻是顧著羅成。我隻好湊上去拉著他,問道,“二哥,剛才那一鐧,二哥使了幾分力?”
二哥一怔,終於轉過了頭來瞧我,想了想,答道:“當是三分……”話剛出口,他又突然猶豫起來,最後說,“許是五分……”
我皺著眉搖頭,二哥關心太切,也有失了鎮定的時候,連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都不能確準了。可我心裏已有了疑惑,二哥的話,說明他和羅成比武並沒有用大力,兩人較的多是招式,在力量上都不自覺地收了。不管是三分還是五分,這個力量應該都不足以把羅成打得落下馬來昏迷。看來,應該真是……
我低頭看小羅成,這家夥仍是固執地不肯醒。我撇撇嘴,伸開手,對著手掌嗬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到了他的咯吱窩下。一……下……兩下……嘿!讓你沒反應!——三四五六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