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門,老子遲早給拆了!」周扒皮明顯鬆了口氣,鉗著我的雙臂,罵罵咧咧的去關門。
我一麵盤算怎麼脫困,一麵被迫跟著他走。走到一半,摸黑中腳踢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險些沒摔倒。正鬱悶,這個硬邦邦的東西突然動了,緊貼著我的腳踝慢慢滑了過去。冰冷又粗糙的質感,沒來由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那東西是活的!我當即嚇得噤聲,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周扒皮見我忽然不走了,用力推了一把:「葉小魚我警告你,別給老子耍花招。操!什麼玩意......」他話沒說完,也跟著停住了,抓住我的手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在不住的打顫。
我無瑕理會他,心跳快到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卻梗著脖子連大氣也不敢出。頭頂房樑上傳來一陣細細密密的「沙沙」聲,彷彿有無數張嘴巴在黑暗中竊竊私語,既清晰又模糊,緊貼著頭皮越來越近。
下一秒,隻覺得臉上一冰,一個濕漉漉的東西順著我的耳朵根快速掃了過去。但很快,又到了我的鼻樑上,緊接著又滑到了我的嘴唇上,甚至還想往裡探。我頭皮炸了一般,腦中一片空白--是舌頭!一根又細又長的舌頭!
「啊!」正當我快要崩潰的時候,耳邊猛的炸響一聲慘叫,周扒皮鉗住我的雙手用力往後一拽,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甩了出去,額頭砰的一下磕在了桌角上。我痛的倒吸一口涼氣,使勁晃了晃腦袋,從地上坐起來。
剛剛周扒皮,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拖走了?
儘管看不到他的人,我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就在不遠處,而且情況好像不太妙。彷彿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陣急促的「咕嚕」聲從他的喉嚨裡擠出來。其中還夾雜著滲人的,骨頭不斷被擠壓時發出的「咯咯」聲。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讓整個餐館大廳瞬間陷入了比寂靜更為恐怖的氛圍中。
「救......命......」終於,黑暗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兩個字。虛弱的聲音一下讓我想到了被浪頭拍打在沙灘上的魚,瀕臨死亡。
現在餐館裡能救他的,除了我,還能有誰?出於本能,我根本不想救這種人渣,可如果要見死不救,又實在做不到。
我伸手在地上摸索,抓到一隻玻璃杯。仔細辨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揚手就要扔過去。不料就在這時,原本熄滅的白熾燈忽然刷的一下又亮了,頓時照的整個餐館亮如白晝。
適應黑暗的眼睛習慣性的瞇了一下,等看清楚眼前的一幕後,高舉的手一下頓住了。隻覺得喉嚨裡塞了一大團棉花,想要尖叫,腿卻先軟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扒皮像一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兩隻眼睛半睜著渙散無神,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告訴我,他還活著。而緊貼在他臉上的,居然是一隻森森吐著信子的碩大蛇頭!蛇如水桶般粗細的身體,正死死纏在周扒皮的身上,還在慢慢收緊。
極度的恐懼和驚愕,讓我無瑕去思考為什麼餐館裡會出現這麼大一條匪夷所思的巨蛇。而奄奄一息的周扒皮,此刻還在向我求助,隻是嘴巴一張一合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感受到我的注視,一直吐著信子在周扒皮身上試探的巨蛇,突然伸直脖子,轉過腦袋直勾勾的看向了我。
它泛著森森寒光的鱗片,猶如烈焰頂端的火苗一般,藍的幽深幽深。連同燈光下,散發著琥珀一樣淡黃色光澤的瞳孔,都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召喚,寒氣逼人。僅僅隻是對視一眼,我就像置身於數九寒冬中,整個靈魂從裡到外都要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