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某客棧。
“呸, 這幫吉羯的雜碎跟條瘋狗似的, 趕都趕不走,鬧得人心惶惶”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粗獷大漢踏雪而來,他雙手插袖, 一腳踢開蹲守在客棧門口打算纏上來的乞丐。
乞丐被踹的在雪地裏滾了一圈, 收起乞討用的盤子落荒而逃。
旁別有人睨了乞丐一眼, 眼裏毫無憐憫之意, 他接嘴道,“你可別說,吉羯那伊達將軍貌似有些本事,我弟弟在軍營參加,聽聞七殿下出事了,七殿下要真出了什麼事兒,這全國都得動蕩了。”
那個粗礦大漢並不意外,“啐, 那群京都來的嬌生慣養的達官貴人們, 是打仗的料嘛,哪有我們漠北人英勇善戰, 他們一個個不被打的屁股尿流已經是件稀罕事。”
他走進暖和的客棧,粗著嗓子向店小二要了兩斤熱酒,目光回移時,看到了坐在正中央,麵容姣好, 唇紅齒白,身體瘦弱的年輕小哥。
那小哥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漠北人,那舉止那長相,盈盈一握的腰肢,怎麼看都像是京都來的哪位公子哥。
指不定還是位兔兒爺。
他看的直愣,目光偏移,瞧見小哥身邊坐了位彪形大漢,臉上眸光犀利,被他這樣緊盯著,他腦海中什麼遐想都不敢有了,低著腦袋,灰溜溜的尋了個位置坐好。
那位被人瞎想的小哥正是從京城偷溜出來的陸兮瑤。
陸兮瑤捧著碗,喝了幾口熱湯,胃裏頓時暖洋洋的,放下碗,她摸了摸被凍的發僵的臉,看陸安抱著劍,麵前的飯菜一口未動,她不好意思道,“陸安,幸苦你了,讓你千裏迢迢陪著我來漠北。”
數日前,陸兮瑤出宮前往萬佛寺替朱頤非祈福,趁著這個機會她跑了出來。
一路急行到了漠北。
陸安眼觀鼻鼻觀心,道,“郡主,這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你吃啊,天寒地凍的,不吃東西是挨不過去的。”陸兮瑤推了推他麵前的熱菜熱飯。
陸安還不習慣和郡主同桌吃飯,更何況這裏都是些覬覦郡主的人,他不能掉以輕心,“多謝郡主,屬下還不餓。”
“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麵不要叫我郡主,就叫我陸遙”
陸兮瑤笑笑,拿起筷子準備夾向店小二熱情推薦的烤羊腿,她的筷子還沒到,一隻烏漆墨黑的手快她一步抓了起來,那人動作快的連陸安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瘋老頭,你又來偷東西吃”店小二及時衝了過來,他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二話不說就把手裏擦桌子的抹布甩了出去。
被稱為瘋老頭的男人靈巧的閃開,他一躍上了對麵的桌子,舉著烤羊腿,衣衫襤褸,頭發胡子亂糟糟的攏在臉上,令人看不清他的真容:“我偷你東西了嗎?你叫喚什麼,這位小哥還沒說話呢。”
瘋老頭指著陸兮瑤笑得得意。
“你,你,你……”店小二一連說了幾個你字,他抄起掃把就要過來,那瘋老頭左手輕輕一彈,什麼東西擊中了店小二的手腕,他吃疼的哎喲了一聲,手一陣痙攣,掃把掉了。
看得出他是個練家子,身子骨也結實,繞是神誌不清也沒把看家本領忘了。
陸安想起身,被陸兮瑤按了下去,她看向店小二,“這位小哥,這是怎麼回事?”
店小二握著手腕,表情吃痛,“這位客官,實在對不住,這瘋老頭是前兩年到我們漠北的,平時就瘋瘋癲癲的,這幾日又說他找到了自己的外甥,總是來鄙店偷東西,給本店客人添了不少麻煩,我們這是趕也趕不走,騙也騙不走。”
“我外甥要填飽肚子,拿你們些東西怎麼了”瘋老頭聽見店小二在說自己,立即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