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拿被子一蓋上,卻忽聞見那小哥兒伸著脖子說:“司令府那小瓊樓裏不是住著一位關小姐麼?聽說那關小姐今兒個差些就掉下樓去了……”話甫一出,那梅龍頓然翻身下床,走過去猛地拽起他的脖領兒,急怒交加道:“接下來呢?她怎麼了?”那小哥兒顯然是嚇了一驚,隻覺他的手指在慢慢收攏,手勁兒愈來愈大卻是在隱隱顫唞著,就似一頭失去理智的洪水猛獸,此時萬萬不敢招惹他,隻怯生生地答道:“後……後來是總司令及時救了她,好似還出動了近侍衛戎,人雖昏過去了,倒是沒啥大礙。”

旁側的老兵叔許是被他那一副要吞人的神情活生生嚇著了,張著嘴半晌不敢作聲,隻見梅龍頓然鬆開手去,卻又不知疼似的一拳揍在牆上,當下便有牆灰沙沙地跌落下來,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像要極力迸出喉嚨口,細碎的幾縷劉海掩不住眸子裏的冷峻與憤恨,關雪好不容易才從他們之前痛不欲生的悲情中解脫出來,如今那傅作翊竟又要活生生地叫她重蹈覆輒再痛苦一遍,竟又要將她陷入那永無止境的苦苦糾纏與家族仇恨之中無法自拔,他一心想給關雪幸福與笑意,傅作翊卻三番四次闖入她的人生,又一遍一遍置著懸崖火坑等她有朝一日往裏邊跳,他絕不能叫傅作翊得拯,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關雪萬劫不複,所以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斬草除根。

翌日的清晨,天蒙蒙亮,微微泛起一絲魚肚白,集營帳篷裏第一師,第二師與第三師的步兵們便已紛紛整肅軍容準備隨著師長到練馬場上進行集體操練。第四師與梅龍所屬的第五師因著是入夜站崗,早上便是真真正正的歇息時間,部隊裏有專門負責一日三餐的炊兵,這會子不過才早上六點多,帳篷外頭便有炊兵捧了熱氣騰騰的稀粥過來分給大夥兒。

那梅龍本是一夜未曾合眼,此時也坐立不住,驀地翻身下床,拿了洗漱用具便大步走出了帳篷。甫一出帳,整個身子卻猝然頓在一處,他萬萬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立在寒風中的女子竟是關雪,她握了握腕子上攀著的蘭色提包,朝他莞爾一笑,那笑意似極了冬日裏的暖陽,隻是回眸瞬間便已直直照入他的心扉最柔軟處。

他嘴唇一沉,幾乎想立馬迎上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給她最奢侈的溫暖,轉念間想起昨日墜樓一事,剛舉起來的手又硬生生垂了下去,陰沉著臉問:“你來幹什麼?軍營重地哪裏是女人該來的地方,你回去吧。”關雪卻無聽出他話裏的意﹌

“小雪菲?妓女?”

那男子將手一指:“諾,就是那瀟湘樓裏的紅牌姑子。”話音尤未落,那關雪已經大步走出去,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忐忑起來,心裏端詳著那傅作翊這般愛護甄茜,為何會涉足這種煙花柳巷特意來尋一位叫“小雪菲”的妓女。她一步一步靠近,隻覺不論如何,甄茜待她情如親妹,她記得甄茜說過絕不能叫她受委屈,如今她也絕不能叫甄茜受了委屈,她必須得會一會那個紅牌姑子“小雪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