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數,他亦不例外,隻是他一介草莽,哪裏想得透總司令對關雪的費心。
“有一件事……”那葉副官遲疑著開口,他忽爾憶起一碼子事情來——昨晚上他原在小騎樓裏巡視動靜,卻在屋子門前看見了關雪蹲在一處獨自流淚,那般子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模樣看得連他這個局外之人亦於心難忍,他靠在暗角處,因而關雪並未發現。他邁不開步子,隻是遠遠地望著那個孱弱的身影,仿佛脆弱得不堪一擊,終究因為不忍再往下看,不得不提早離開,因而未曾看見她臨走前擱下匣子那一幕,可心中早已明了匣子的主人,所以,他昧著良心在司令夫人麵前立下妄言——屬下若有半句假話便任由夫人責罰。
軍人行軍打仗素來性子耿直爽快,如今他這般子吞吞吐吐的模樣,那傅作翊最是看不耐煩:“有話直說。”葉副官頓時陷入猶豫之中,卻忍不住將心中所言一一道出:“昨天夜裏,屬下在巡視之際,看見……看見關小姐蹲在門外哭了半晌。不曉得是發生了什麼事?”話甫一出,那傅作翊心中轟然一緊,隻覺得一絲一絲的苦澀禁不住地蔓延開來,他欲想說話,卻又驟然無言以對,他萬萬想不到她昨夜就在那扇窗子外頭探聽他與甄茜的對話——對她的下半輩子做出的裁決,可他想不透,她原本應該是快樂的,她與梅龍至死不渝,為何還會如此心痛窒息?他驟然一個轉念,難道是因為……
他心中豁然泛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波瀾,辨不清是隱隱的竊喜還是更深的惆悵,胸口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按在膝蓋處的雙手緊了又緊。那葉副官見他臉上陰晴不定,顧慮再三,低聲勸道:“總司令,恕屬下直言,那梅旅長是關小姐的心上人,礙於您與關小姐的情義,確實不宜對梅旅長處置太過。如若將那梅旅長逮捕回來,不知您會做如何打算?”那傅作翊此時隻覺得胸口如遭雷擊,哪裏堪得住他一而再再而三點明“梅龍是關雪心上人,他們是如此的情投意合。”,隻是無力地說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十四章】(3)逆風不解癡人意
【第十四章】(3)逆風不解癡人意
格倫路的密捕行動因為與房東太太的裏應外合,完成得是相當的利落,傅家軍幾乎無損一兵一卒,便將藏匿於閣樓處的梅龍順利逮捕。此時正值午夜時分,街上方才熱鬧起來,總司令未免走漏風聲,此次行動雖則派出的兵力不多,卻著實亦存在風險,適逢夜幕臨近,百樂門的歌聲便成為了再好不過的天然屏障。
舊屋舍大門前停著一輛黑甸甸的汽車,旁側則是兩架軍用鐵驢子,眼下便有士兵押著梅龍走出來,對麵百樂門的霓虹燈光冷不防罩在他臉上,映出他眼中的憤然與明了,仿佛方才那一幕軍隊的魚貫而入並非突如其來,而是他早已心中有數。那葉副官領著兵走在前頭,卻驀然在車前頓足下來,替他開門:“職責所在,若有得罪還請見諒。梅旅長,請。”說罷又清了清嗓子,押著他雙手那兩名士兵十分識趣地替其鬆綁,梅龍鬆著腕部關節,問:“去哪裏?”葉副官原是受過嚴誡,僅是伸出手來低聲道:“請。”眼下局勢緊張,那梅龍亦不多問,猝然跨上車去。
“砰——”地一聲,車門轟然關上,那黑色汽車在夜幕中一路絕塵而去,車後是兩架鐵驢子轟隆隆的聲響,滾滾碾過盛京大街,宛若在預示著今夜將會是個不安寧的夜晚……
車子在一陣冗長的嗚咽聲中戛然而止,梅龍隔著車窗目光遙遙地望過去,樹葉蔽芾掩不住軍政辦公樓頂上那迎風飄揚的傅家軍旗。葉副官依照傅作翊的命令,將梅龍直接領至軍政辦公室,甫一進門,那葉副官便猝然退下去了。
他半眯著眼睛,望著那鱷皮沙發上坐著的男人,眉頭微蹙,卻笑得意味深長:“想不到會在此處見到總司令,屬下還以為你我會在刑訊室碰麵呢。”話甫一出,那傅作翊卻無心與他玩笑,驟然站起身來,開門見山地說:“我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緣由膽敢擅離職守,也不管你爾後逃逸去了何處,做了什麼,如今我隻明白地告訴你,今夜一過,你的人生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你唯一可做的便是求神拜佛也要對關雪好一輩子。”那梅龍心中一緊,脫口便問:“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