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隻有黑白兩色,仿佛是被困在一個巨大無比的牢籠裏,看不到光,也走不出去。

慕嫿,慕嫿……

有人在叫她,一遍一遍。

她尋著聲音的來源,走啊走,走啊走,似乎沒有盡頭,連呼吸聲都被無限放大,喘口氣都有回聲。

某一瞬間,周圍突然暗下來,漆黑一片,轟隆一聲,出現一團熊熊燃的火焰,她才發現自己是一麵鏡子,倒映著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慕嫿,慕嫿……

這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慕嫿回頭的瞬間,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蹌,腳下踩空,跌入萬丈深淵。

失重感太過真實,慕嫿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刺目的白。

有那麼幾秒鍾,她真的以為自己死了,死在了手術台上。

“醒了?”男人沙啞混沌的嗓音落在耳畔,就像無數個清晨醒來的早安問候。

一道黑色的陰影籠罩過來,隨即而來的是綿密的親吻,下顎的青茬紮在她的皮膚上,痛感神經變得遲鈍。

薄祁燼甚至沒有再多說一句的機會。

因為病床上的慕嫿又重新陷入了昏迷,剛才那兩分鍾,她睜開眼睛看著他的那兩分鍾,仿佛隻是他的幻覺。

“醫生!”

守在門外的秦時被嚇了一跳,瞬間清醒,他剛要去開門,薄祁燼就從病房裏大步而出。

急促的腳步聲在靜悄悄的走廊裏激起淩亂的回音。

從吸煙區回來的賀西樓淡淡收回視線,問旁邊不知所措的秦時,“多久了?”

“啊?”秦時沒反應過來,“這一個月薄總差不多都在醫院。”

“我是問他多久沒睡覺了。”

“哦!薄總都是熬得撐不住了才會在隔壁休息室睡一兩個小時,昨天早上睡了一會兒,一直到現在。”

賀西樓眯眸,把手機放進西裝褲口袋之後,慢條斯理的活動了一下手腕。

然後,邁開長腿朝著走廊另一端。

秦時目瞪口呆,他眼睜睜的看著薄祁燼被賀西樓從後麵襲擊,薄祁燼暈了過去,賀西樓吩咐保鏢把人帶走。

現在報警還來得及嗎?

“隻是讓他睡一覺而已,這是最簡單的辦法,”賀西樓輕描淡寫,“你也不希望自己的上司熬夜過度突然猝死吧。”

秦時,“……”

“去開車,送他回家。”

“可是太太……”

“你負責照顧祁燼,這裏有我的人守著。”

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秦時第一次見賀西樓的時候就有種莫名的畏懼,即使他展現在外人麵前的是一種儒雅紳士的君子風度。

迫於壓力,秦時隻能聽吩咐辦事,“是。”

秦時跑著跟上那幾個保鏢,小心翼翼扶著人事不省的薄祁燼進電梯。

賀西樓丟下一句‘守著吧’之後離開。

醫生們來的快,被病房門口大陣仗的保鏢團嚇得手抖,給慕嫿檢查的時都隱隱緊張。

這一個月,醫院的婦產科宛如地獄鬼神修羅場。

誰來這間病房的時候後背不冒冷汗?

……

慕嫿在深夜醒來。

周圍昏暗,空無一人,寂靜的壓抑。

病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輕微的響聲都無比清晰。

跟在薑菀身後的護士小心翼翼的說,“薑董事長,薄先生交代過,不允許其他人來打擾薄太太,希望您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