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想親切地告訴她,本田車的玻璃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不管她罵我什麼我都聽不見,而她的模樣就像一隻在空氣中使勁咂嘴的猩猩,看著就讓人想笑。

傑弗瑞窩在副駕駛上,大概是聽到了動靜,直起身摳了摳耳朵。

“是誰?”他懶懶地問。

“是安琪。”我往後視鏡看去,準備倒車。

噢可惡,安琪她想幹什麼,她竟然用手遮住我的後視鏡。

“我知道,她前天剛上了亞力的床,等等,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好朋友隻有你一個。”

傑弗瑞淚光閃閃地看著我,“……真感人。”

“不用謝。”我收回視線目視前方,“如果她再不閃開,我就要撞她了。”

“我能解決她。”他突然命令我,“搖下窗戶。”

我警惕地瞄了他一眼,“你想幹嘛?”但還是照做了。

傑弗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屁股後頭拿出一罐可樂,“啪”的一聲打開,長臂一揮,咖啡色地液體猛地向外潑去。他的技術很好,可樂一點都沒沾上汽車,全撒在安琪金色的頭發上。

安琪愣住了,當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已經晚了,她慘叫一聲,捧著腦袋跌坐在地。

我也沒反應過來,傑弗瑞探身搖上我的窗戶,然後在一旁得意地問,“怎麼樣,茱莉,我這招厲害嗎?”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傑弗瑞瞪著我,最後也不知是誰沒忍住,我們都趴在方向盤上狂笑起來。真是,傑弗瑞連整人的法子都和我一樣。

“不愧是我的朋友!”我哈哈大笑,猛踩油門,車子往機場飛馳而去。

順便忘了說,我的數學考試拿了90分,沒有太壞,不過往後的考試我都不再把考試答案給安琪了,最後她因為成績太差不得不換掉了這門課,我想我還是挺小心眼的,但是誰在乎。

傑弗瑞沒有和我一起去加州,他留在亞特蘭大找兼職,順便負責把我的車從機場開回去。等到了加州已經是亞特蘭大的晚上七點半,我拖著行李上了的士,沒有先去旅館。

我要去買/槍。

別問我為什麼買/槍,我要去實習的公司地處洛杉磯最有名的貧民窟,賣/淫,謀殺,毒品交易比亞特蘭大嚴重多了,我一個女孩子總得帶點防身的東西。辣椒水太小兒科,所以我把目光投向了槍械。

美國對非美國市民□要求嚴格,雖然我有綠卡,但依舊不是美國國籍,所以商店仍然不會把手槍賣給我,最多隻能買步槍和氣槍,在購買之前還要填一堆亂七八糟的表格,如果倒黴,也許還會被警察盯上,所以我避開了專業槍店,體育用品商店這種地方,而是去了洛杉磯的黑市。我在亞特蘭大也有槍,不過那是傑弗瑞借給我的,後來他以小孩子不能玩槍的惡俗理由將其回收。

我走進了一家香煙店,坐在店裏的是個皮膚鬆弛的女人。我向她打了個手勢,“我要大家夥。”她立刻會意過來,讓我稍等。五分鍾後她把我領進了一間房,裏麵坐著三四個人,有男有女,烏煙瘴氣,我嗅到了大麻的味道。

“你要買/槍?”一個男人問,他一邊打著撲克一邊問。這個人長得很高,穿著一身皮衣,雙腿交疊,耳朵上的一排銀質耳釘亮閃閃。他的黑發服帖地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雙漂亮的黑眼睛。

“沒錯,”我說。

“錢帶了?”他問。

“如果你有貨,我就——”我的話還沒說完,角落裏的另一個原本沉默不響的男人猛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