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到中午才起來,萊斯已經走了。他給我留了早飯,我胡亂當成午飯一起吃了,還把吃不完的吐司麵包裝進塑料袋,準備一會給傑弗瑞帶去。我的好朋友傑弗瑞在圖書館已經泡了一上午,想必已經餓得嗷嗷叫,此刻我美女救英雄,一定能讓他感激得涕淚橫流。
我興衝衝地下了公交車,正準備往圖書館走。
“茱莉。”
我充耳不聞。
“茱莉!”
我歎了口氣,轉過身,亞力站在我身後。
他的手指上夾著一個薄薄的透明紙袋,就是我們平時放蛋糕的塑料袋,裏頭放著幾張照片。我的視力不好,但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
我認得那條白裙子,當然也認得照片上穿白裙子的人。
大家都說我穿白色好看,所以我不自信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選擇這個顏色。
我的小腿開始不聽話地打擺,我感覺渾身發冷,像掉到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窟裏,和那些可憐的墨西哥鹹魚一樣,血液無法流動,連帶著我的嘴唇也因為懼怕和寒冷顫唞起來。
亞力撇了撇被揍得有些青腫的嘴唇。
他看起來很可笑,就像一隻被剝去華麗外表的猩猩。但我此時此刻隻覺得恐懼,根本笑不出來。
他若無其事地把袋子放進懷裏,我的視線控製不住地跟隨那個塑料袋,隱沒在他的外套裏。
“茱莉?”
這個聲音真好聽,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早就神魂顛倒,可現在它卻好比魔鬼,我的脊梁像被人用羽毛搔了一下,連帶著我的腳趾頭都痙攣地通縮起來。我努力控製抖動的牙關,驚恐地抬起頭。
亞力笑得好似得逞的惡魔。
他眨眨眼。
我退後一步。
隻聽他輕柔地問,“親愛的,想談談麼?”
亞力手上是我和他上/床時的照片。他有在高/潮時拍女伴表情的習慣,據他所說,這讓他興奮,所以……他也有我的。
“之所以不拿出來,是覺得不想把我的小秘密暴露出來。”他聳聳肩,斜靠在椅子上,“你知道的,抄襲那件事,恩,一開始隻是想整整你,誰叫你讓我進了局子對著一群老黑鬼。後來事情鬧大不好收場,我也想把這張照片捅出去,轉移些注意力,可後來一想,又覺得太便宜你了。”
他往前俯身,湊到我耳邊,以情人般的語調低聲說,“茱莉,你就是個臭婊/子。”
我臉色一變,怒視他。可礙於他手上的照片,又不能輕舉妄動,隻好咬緊牙關忍著。
“昨天那是你男朋友吧,我越想越不對,你男朋友……萊斯對吧,我媽說到過,恩,我看就是?”他退了回去,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笑得興味,“真下/賤,上了我的床馬上就上了另一個的,你說……我把這照片給他看……會怎麼樣?”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敢!”
“噓乖女孩,冷靜,你沒看別人都在看我們了嗎?”
我趕忙轉頭四看,果然有幾個中年白人正朝我張望。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坐了回去。
他友好地過來拍拍我的手背,“哈,親愛的,我還沒怪你男朋友衝過來揍我呢。”
我吞下怒氣,“萊斯沒有揍你,你不要把汙水往他身上潑!”
“好吧好吧,不是他幹的,乖女孩,反正我沒有證據不是,我認了。但是這張照片……我真是個好攝影師。讓我想想,複印成幾萬份彩照撒在學校裏怎麼樣?讓他們看看法學院的好學生在床上露出的什麼樣銷魂的表情,嘖嘖,雖然不是特別美,但是還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