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對得起願意看這份雜誌的學生。也是陳斯接手的那一年,學校的校刊辦得比往年都要成功。

那時喬清江經常忙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但對他來說,卻是最充實、也最有成就感的日子。

男生垂下眸,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其實他沒打算再向誰提起這些事情,甚至連他所崇敬的陳斯也不打算告之。但在心裏悶了這麼久之後……他想要告訴陸言鋒。

“過了一年,陳師兄退位了。李同文好像真的很想接手校刊,他找陳師兄談了很久,而且那時大二唯一一位能管事的師兄也要準備出國,所以後來陳師兄也就把主編的位子給了他。”

陸言鋒不動聲色:“陳斯跟我說過,他本來想讓你當。”

“嗯,”喬清江扯了扯嘴角,笑意沒有到眼,反倒有點苦澀的意味,“但我知道自己管不來,沒辦法像陳師兄那樣和學校周旋,所以不想接手之後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雖然最後還是弄得事情更糟糕。”

“學校撥給我們的錢其實一直比較少,剛好夠我們繼續做下去,但無法增加印刷量。李同文和我在這件事情上有分歧,我們都想擴大影響力,我是想找讚助拉廣告,但他覺得這樣太不穩定,不如直接向學校申請更多的資金。”

可是,喬清江考慮的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想讓一篇報道真實、公正並且負責,那麼作為一個新聞機構,盡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校刊社,就必須獨立於報道對象,成為獨立的監督者。如果完全隻依賴學校的支持,就等於直接打斷了校刊的脊梁骨,他們隻能一味服從,不得不根據校方的要求而更改、篡改甚至杜撰新聞的內容。

這也是當初陳斯寧願賠著笑臉辛苦地和校方周旋,也要讓他們能盡可能自由地報道的原因。

其實說起來很可笑,這份校刊在校園內部都不知道有多少學生願意看,他們拚上命去做可能也不會有人知道。何況世事皆如此,廣播傳媒依靠新聞公司,報紙媒體受製於國家政府,甚至會有記者編輯又或是高層領導被商業公司收買,而將那些公司的真實情況隱而不報。這個無奈的世間向來是現實在前,真實在後。

但也正因這樣,喬清江才會希望這份小到不會受巨大的權利機關所監管的校刊,能做到可能以後出了社會便再也不能做到的事情。

起碼在學校裏,他要對真實負責。

可李同文並不認同。

喬清江無意識地收緊手指,抬起頭,看著陸言鋒:“幾個月後就出事了。林凡你是見過的,之前和我打架那個男的。他和一個叫方時的男生起了矛盾,然後找人在學校裏傳方時到gay吧裏做MB,還造出很多證據。因為事情傳得太廣,連學校都驚動了,那時校方已經在考慮要勸退方時。我覺得事情不大對,就去查,結果查出來果然全部都是林凡在誣陷方時。那個所謂的gay吧其實隻是普通酒吧而已,方時也從來沒有做過那種事。”

陸言鋒留意到男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顫唞,便伸手覆上去,輕輕拍了拍男生的手背。喬清江有點愣住,盯著兩人交握著的手,沒有抽開。他朝陸言鋒再次笑了笑,繼續往下說。

“我向學校說明了這件事,校方表示他們正在查,還要等多一段日子。但那時輿論已經收不住了,方時走到哪都有人在指指點點,再這麼下去不用學校勸退,他也可能會被其他學生逼走。所以我想寫篇報道發校刊上,起碼校刊還是有一定官方性,應該能挽回方時的一定名聲。”

“我趕著印刷日前把稿子給了李同文。幾天後校刊發布,我才發現那篇稿子根本沒上,反而有一篇完全按著林凡的路子走的文章,明著講學生的風紀廉恥實際上就是暗示方時不檢點,繼續往他身上潑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