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便讓下人將兩個孩子先送回去睡覺,這才領了林蔚去書房談話。

林蔚有些忐忑不安,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總是覺得在宋府不甚自在。一想到今後就要過那種寄人籬下的生活,心頭難念染上幾分憂愁。

據說,宋長寧已經娶過妻生過子了,可奇怪的是,林蔚來府上半日,若是尋常人家的當家主母,縱是自己不親自來見一見,也該會打發個丫鬟過來。

莫非……世叔的發妻回娘家去了?

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林蔚自然不好多問。隻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兩手扶著膝蓋,作出一副安分守己的樣子。

“林蔚,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林伯父的孫女。”宋長寧在書櫃前翻箱倒櫃一陣,從最上層拿下一隻木盒子,抬步走至了林蔚跟前。將木盒子打開,裏頭卻是同林蔚手中一模一樣的玉墜子。

“早先,我爹生前時常提起,隻可惜自從京城一別多年。我爹曾經派人幾次去接你們一家來通州小住,都被林伯父拒絕了。”宋長寧頓了頓,望了林蔚一眼,淡淡笑道:“我爹去世的早,遂連我也不知道林伯父家住何處。原來,便是清河鎮啊。也是真巧。”

“是啊,我也覺得挺巧的。”

林蔚垂眸,兩手捏了捏衣角,要不怎麼說宋長寧對他們姐弟照顧有加,這一身衣裳材質上層,少說也得值十兩銀子。

而十兩銀子,足夠尋常老百姓吃喝一年了。

有時候打敗愛情的,不是時間,還是地位階層啊!

一個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一個是窮酸秀才的女兒,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極其不般配。更何況,林蔚現如今還不是一個人,這拖家帶口的,誰看了不得冷嘲熱諷兩句。

也就是宋長寧不嫌棄她了。

“叔,實不相瞞,我這次帶弟弟妹妹們過來,就是……就是……”

話到嘴邊,有些難以啟齒,林蔚臉蛋紅撲撲的,抬眼見宋長寧的目光投了過來,臉色就更加紅潤了。結結巴巴好一陣,才咬緊牙關,厚著臉皮繼續說道。

“叔,我爹和繼母都死了,現在家裏就剩下我跟三個弟弟妹妹。我爹說要是活不下去了,可以來通州投靠您……”

話一出口,心裏就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輕鬆了不少。可隨即又將心提了起來。

畢竟宋家也不是難民營,就是林蔚的爺爺曾經救過宋長寧的父親,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真要算起來,林惜和林晨還不是林秀才親生的孩子,宋家養林蔚和小幺兩個就足夠知恩圖報了。

這下可好,一下就上門四個,知道的是來投奔叔叔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全家上門打秋風的。

平心而論,林蔚無數次的想過要把林惜兩姐弟丟在半路,可轉念一想。人生在世,歲月轉瞬即逝,誰能不幹幾件損己利人的傻事?

再說,林惜跟林晨天天管她叫姐姐,就是鐵打的心腸,也狠不下來心,把這麼小的孩子丟在外頭。

這不是把好好的孩子往死裏送!

“原來如此——”

宋長寧輕輕頜首,歎了口氣,道:“真是苦了你了,爹娘雙雙去世,家徒四壁,還獨自帶著三個孩子。既然林家對宋家有恩,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他坐至林蔚身側,轉頭望了過去,緩聲道:“這樣吧,往後你們就住在我這。既然喊我一聲世叔,我無論如何也得盡一盡做叔叔的責任。另外,你那小弟弟身子似乎不太好啊!”

聞言,林蔚渾身一個激靈,小幺身體至出生起就不大好,每每哭泣時。小臉憋得通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有時候哭急了,整張小臉都泛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