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我再次望向呆愣中的一樹,一道聲線突然清晰的回響在腦海——“夏目,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事情的真正源頭,不在白銀。你隻不過是在遷怒罷了,為了一個用錯方式守護的傻瓜。”
閉閉眼睛,再次睜開。是的,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和一樹好好地談一下了,這個傻瓜。
“呐,一樹。”聽到我的呼喚,一樹回過頭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不等他開口,我便遞過一杯麥茶:“剛吃過午飯,口渴了嗎?給,拿著喝吧。要吃蘋果的話我現在就削,你要稍稍等一下。學生會的工作,上午應該處理的差不多了吧。午休的話,剛吃過飯,過會再睡比較好哦。還有,和你一起留級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我覺得沒有什麼可以再協調的了。……所以,讓我再想想,還有剩下的你可以搪塞我的借口嗎?”
歪歪頭,我滿意地看著他眨眨眼睛無話可說的表情,於是就接著說了下去,“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嗎?傻瓜。”
傻瓜,真是傻瓜啊。你明明知道,躲不過去的啊。
坐在我對麵的一樹像是放棄一般聳聳肩膀,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然後扭過頭來正對著我:“呼——還真是傷腦筋啊!撒~夏目玖,你到底要和我談些什麼呢?”
夏目玖。聽到這三個字,我的心不由自主揪緊了一下。嗬嗬,苦澀地彎彎嘴角,還沒有開始談,還什麼都沒有說,就先豎起圍牆一把把我推出去了呢。上一次叫我夏目玖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啊,那次好像被我逼著發誓要謹慎運用自己的能力吧。還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
我試圖平靜自己的心情,讓聲音保持和平常別無兩樣,平靜地回視一樹無所謂的目光:“你知道我想要說什麼的。為什麼又這麼做了呢?”
聽了我的話,他還是沒什麼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隻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低下頭,我拿起水果刀,開始慢慢地、一圈一圈地削著手中的蘋果,然後回問道:“正確的事?什麼是正確的?救了白銀嗎?”
“是的。”正麵的、簡單的兩個字,不帶任何多餘的解釋。我想他這會兒一定正直視著我,若是我抬頭的話他說不定還會對我肯定的點點頭。
繼續著手上的工作,我又問道:“那麼,就算是傷到自己也無所謂嗎?隻要是救了白銀的話。”我的聲音應該還算是平靜吧?應該……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裏嗎?這個問題沒有討論價值。”
“?!”刀鋒一偏,劃破了手指。
一開始,隻是一個刀口而已。然後,慢慢地,有血絲滲了出來。緊接著,彙聚成小小紅色珍珠,突兀地滴落在已經被削掉果皮的幹淨的果肉上。
“夏目!你——”
手指被對麵的人抓住也僅僅隻有一瞬,然後就被我突然地站起後撤著甩開。
真的是相當的不可思議,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抬頭看見一樹緊皺的眉頭,我扯出一個笑容:“哈哈,沒有討論價值?那麼,怎麼樣才有討論價值呢?是不是非要我和叔叔跪坐在你靈堂的照片前,這個問題才會有它應有的價值呢?……可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又要和誰去討論這個有價值的問題呢?”說到這裏,感覺到心髒像是被泡在生理鹽水中一樣生疼,啊,真是不應該做出這樣的假設,光是想想就讓我抑製不住地感到恐慌。
而一樹,他隻是注視著我還在滴血的手指,說道:“你需要包紮。”
無視他的話語,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呐,一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