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蟹了。

“嘿嘿。”嬴靜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竇原,我跟你說,今晚用這個大閘蟹,做出來的螃蟹宴,包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哈哈,一年沒吃螃蟹,早就饞著那滋味啦!”竇原舔了舔嘴巴,也激動地說。

大秦貴族有吃蟹的習慣,不過他們吃的大多是青州海蟹做的蟹醬,稱作“蟹胥”。

《周禮》有言:庖人掌共六畜、六獸、六禽辨其名物。凡其死生鮮薨之物以共王之膳,與其薦羞之物及後、世子之膳羞。

記載中的“薦羞之物”,指的是荊州的魚,和青州的蟹胥。

竇原作為混圈又不缺錢的鹹陽子弟,造價昂貴的海蟹醬,他也是吃過的。要說滋味如何?鹹鮮十足,倒也真不錯。

可自從離了鹹陽,他再也沒吃過海蟹醃的蟹醬,他吃河蟹的機會,也僅僅在去年當季的時候,吃過兩三次。

回想著金黃色的蟹膏,竇原的肚子有點餓了,“姝姝,我們今天吃蟹粉灌湯包,蟹黃豆腐羹,清蒸大閘蟹,可以嗎?”

“都有,都有!”

嬴靜看著河灘上爬上來的大閘蟹,眉眼彎彎,笑得真開心啊。

她讓侍衛們取來幾個木桶,帶著大隊人馬到河灘上捉蟹。秋天蟹肥,她透過螃蟹薄薄的肚臍,還能夠隱隱約約看到誘人的蟹黃。這種將近五兩重的大閘蟹,在數千年後的二十一世紀,可有錢都不一定吃得到呢。

侍衛甲:“嘿嘿,這次蟹多,我們也能跟著嚐嚐味兒。”

侍衛乙:“可不是嘛,一飽口福的機會到了,那蟹黃,流油啊。”

侍衛丙:“南邊河多湖多,蟹也多,在鹹陽要找這一口,難咯。”

擼起袖子的侍衛們,一捉一個準,木桶裏的大閘蟹一個疊一個,壘成了一座灰綠色的小山丘。它們還不知道死期的到來,嘴裏吹著小泡泡,仿佛自己還是那個橫掃大通湖的水族將軍。

“你們,你們居然不怕夾人蟲!”一個孩子發現了侍衛們捉蟹的身影,驚訝地尖叫起來。

“啪嗒——”

又有大閘蟹落入了桶中。

“哈哈,非但不怕,還喜歡得緊。”一名侍衛們抬起了頭,解釋說,“你們叫它夾人蟲?這是一種螃蟹,蒸著吃,好吃著呢。”

見孩子們似乎不相信,侍衛繼續得意地說:“今個兒我們主子最是大方,你若是幫忙捉些螃蟹,又搬來些柴火,商隊的廚子給你們做幾道好菜,保證能饞得你們嗷嗷叫。”

夾人蟲叫螃蟹?

夾人蟲也能吃嗎?

“能吃”這兩個字,對於吃得不太飽的孩子們而言,有著天大的吸引力。他們快步跑回家裏,從家裏拿出來竹簍或者木桶,這會兒他們見到“夾人蟲”也不怕了,嘻嘻地笑著,通通把它們都捉起來!

其中有兩個七八歲的男孩,帶著四歲的小妹妹,也加入捉蟹的隊伍中。

男孩子都有仰慕強者的天性,即使剛剛小妹妹被大閘蟹夾到手,但他們見身強體壯的侍衛們都說這個可以吃,兩兄弟也願意相信一回。

“三丫,你別哭啦,等會兒分了好吃的,我們都給你吃。”雙胞胎哥哥異口同聲地安慰道。

小女孩用手擦了擦眼邊的淚珠,奶聲奶氣地說:“夾人蟲壞,真的很痛痛!我要吃一大口,一大口!”

“好,三丫吃最多,三丫吃一大口!”哥哥們答應道。

有了孩子們的幫忙,商隊足足收獲了幾十斤大閘蟹。嬴靜想象著汁多味美的蟹黃小籠包和鮮香嫩滑的蟹粉豆腐,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要是時間足夠,她還想吃到更多,口感鬆軟的蟹粉獅子頭、外脆內嫩的蟹肉生煎、色澤誘人的蟹粉金盞、酒香濃鬱的醉蟹、溫潤豐腴的禿黃油拌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