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豆包就沒有她那麼舒坦了。
他的後背被汗水濕透了,臉蛋也被曬得發紅。在太陽的暴曬下,他灌了好幾碗涼開水,用麻布衣袖糊掉臉上汗,又繼續扛起了大袋食材,搬到了豆記的廚房。
化名趙包的青年從小弓馬嫻熟,身體也棒,他被嬴靜安排到豆記酒樓當一名搬運工人,美名其曰:到基層鍛煉!
不用想,這樣坑爹的主意又是弟弟豆蓉提出的。他還振振有詞地說:“不到底層曆練過,又怎麼能發現問題呢?總是高高在上,會跟老百姓脫節的。”
豆包:“……”
哦,我還當真要謝謝你呢。
這個道理豆包自然明白,但當他真正成為最底層的工人之後,他才發現,往日裏他的生活實在是太奢靡了。他本以為自己不算膏粱子弟,應該能很快適應群眾的生活。
但現實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工人們平日吃的饅頭是粗麵的,不是公主娘親做的那種豆香微甜的豆麵饅頭,而是摻了過多豆渣,都卡嗓子的粗糧饅頭。
工人們家裏的婆娘愛采野菜給一家子吃,不像公主娘親做的加了香油、蒜蓉、肉末的涼拌野菜,他們吃的野菜略帶苦澀、很難入口。
工人們下班後聚會常吃的下酒菜是什麼?
辣炒豬大腸!爆炒豬肝!鹵水豬耳朵!
這種算是豬下水的食物,活了兩輩子的豆包都從未碰過。不過,在基層和工人們混跡了一段時間後,他已經能麵不改色地夾起一塊豬大腸了。
還別說,真的還挺香的。
在豆記裏忙活了一整天,收工之後,幾個年輕的工人湊在一塊兒喝點小酒,還拜托廚房的李師傅炒上一盤豬下水解饞。他們聊聊東家的大姑娘,說說西家的寡婦,算是難得的娛樂消遣了。
豬大腸不值錢,是豆包和工友湊錢買的。他們每日都在屠戶那裏拉豬肉回酒樓,屠戶也樂得給他們優惠,隻花了一個銅板,他們就把屠夫賣剩的肥腸和豬肝包圓了。
“嘿,小子們,你們就等著嚐嚐我老李的手藝吧!”李師傅挽起了袖子,鍋鏟在灶上敲出富有節奏的韻律,薑蔥下油鍋爆香,又炸入茱萸和花椒,放些豆醬和糖減少內髒的膻味。
他的大手抓起一大盤洗淨切好的肥腸,豪邁地撒到鍋裏,再稍稍把肥腸裏的油脂煸炒出來。等每一塊肥腸的表麵裹上醬汁,肉質略帶焦脆和鹹香,就可以出鍋了。
“香吧?”李師傅笑著把下酒菜端出來,“你們這群小子有福啦,我年輕的時候可沒吃得這麼好。”
豆包夾了一塊肥腸,這種街頭的小炒風味對他而言是新奇的,“香死了,李師傅的手藝又進步了!”
在調料的作用下,肥腸的膻味被轉化成一種特殊的香氣,和臭豆腐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聞著還是有點臭,但吃著別提有多帶勁了。滿嘴的肉汁爆發出來,外脆裏嫩,還沾滿了香辣的醬汁。
一個字,爽!
豆包喝了一口濁酒,瞄準了最肥美的那塊大腸,下筷子的速度絲毫不慢。這群工友都是特別能吃的小子,臉皮厚的吃個夠,臉皮薄的可吃不著。
“趙包你吃慢點,我還沒吃幾口呢!”一個小夥子抱怨道,這新來的趙包吃得忒快的,就數他最能吃。
“嘿嘿,要是小芳能炒出這一手,我立刻去提親哩!”一個圓臉的青年笑得有點猥瑣。
“你吃個肥腸就滿足?”豆包輕笑了一聲,大言不慚道,“我理想中的媳婦,起碼能燒得一大鍋羊肉,我才娶她!”
“喲,吃得起羊肉的,那個姑娘的家底得不少啊。”圓臉青年朝豆包豎起了大拇指,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