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躲著他,躲著和他一起築夢的女生,也躲避自己不該存在的感情。
今天,她回到家已經超過十二點。她把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剛下車,一個高大的黑人從她身邊跑過去,在一陣拉扯間,她才發現自己正在被搶。
她當然不能放開包包,裏麵有她和員工們合作、忙了快要兩個星期的行銷計劃表,還有她無數個夜晚沒闔眼寫出來的論文,她沒有體力從頭再來一次。
“放手!”黑人一麵朝著她大叫,一麵揮動手中的刀子。
“不放。”她也朝對方吼回去。
碰到這麼凶的惡婆娘,黑人急了,一個沒控製好,刀子別過她的手臂,過度恐慌問,詹沂婕沒感覺到疼痛,隻覺得有東西劃過。
她死命抱住包包,猛搖頭,說不放就不放。
她把黑人弄急了,大手一拽,他把她撂倒在地。
她的膝蓋和手肘摩攃著柏油地麵,緊急之間,她用力抱住搶匪的小腿,哽咽哀求,“你要錢就把錢全部拿走,但是請你把裏麵的隨身碟留給我,那是我忙了好久好久……”
黑人聽見她的話,頓一下,低頭看著狼狽的她。五秒鍾,他翻出袋子裏麵的小皮夾,抽出整鈔,連零錢都不放過,然後把包包連同皮夾往下拋。
詹沂婕鬆開他的腿,抱住自己的包包,還喃喃自語般的對搶匪說謝謝。她真是瘋了。
很顯然,搶匪也被她的謝謝弄得不知所措。
他匆匆丟下一句,“快點離開這裏,要是再碰到別人,你就倒大楣了。”
心一驚,還有別人嗎?她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動作和搶匪一樣快,她抓起包包,把滿地的雜物收攏,胡亂塞進包包裏,右手緊握住搶救回來的隨身碟,衝進大樓裏麵,關上大樓的門,她還是覺得不安全,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她跑得很急、胸口喘得很劇烈,跑到家門口時,顫唞的手竟連鑰匙都插不進鎖孔裏。
快開門啊……她越急越弄不好,頻頻回頭,生怕樓梯間再度衝出搶匪,她嚇破膽了,雙腳抖、牙關抖,她抖得像風中落葉。
突地,門從裏麵打開,她抬頭,看見蔣烲眼裏的錯愕。
“你做什麼去了?”他口氣很差。
她本來想一古腦兒告訴他,她碰到搶匪了,想告訴他過程多麼驚險萬分,她想說刀子劃過她的手臂,柏油路麵磨破她的手肘和膝關節,也許這次她真的會得蜂窩性組織炎,客死異鄉。
她想把滿肚子的恐懼對他傾吐,還想投到他懷抱裏,重溫那個晚上……
但是一顆小小的頭顱從他身後冒出來,阻止了她未出口的話和未脫韁而出的淚水。
急踩煞車,壓製她恐懼、想尋求支持的心。
是啊,她怎麼能依賴他?挺起胸膛,她假裝一切狀況都在控製中,假裝那場意外是很容易就能消化的小插曲,她一點都不怕,搶劫隻不過是學習長大與獨立的過程,嚴重程度和挨老板罵一樣,她可以解決的。
“我去搶銀行。”詹沂婕輕笑,說服自己,胸口裏麵咚咚咚跳動的器官,不痛了。
“公司給的薪水不夠,要你去搶銀行來補貼?”蔣烲橫眉豎目地問。他知道她有事,隻不過打死不講。
“是啊,如果你考慮給我加薪的話,也許我可以考慮辭掉兼差。”她又笑,這一次,她的笑臉給了他身後的Judy。
“你看起來很慘。”Judy也給她一個微笑。
“我已經盡力讓自己全身而退了,我的同黨們還在和執法人員玩捉迷藏。”脫掉鞋子時,她才發現高跟鞋的左腳少了鞋跟,難怪她走路不順。
“你真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