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段(3 / 3)

“皇上,貴主兒,大喜啊大喜啊!”

何慶和張得通是聽慣了這些太醫院的套話的,猛地在王疏月這裏聽見,明知是什麼喜,卻有些不敢相信。

王疏月手指一顫。

皇帝卻已經站了起來:“什麼喜,說清楚!”

“是是,萬歲爺,您皇恩浩蕩,恩澤廣大……”

“誰要聽你說這些!”

“啊,是,貴主兒遇喜了,隻是,才一月餘。胎像還不穩,臣這就去給貴主兒寫安胎兒調理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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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清平樂(四)

王疏月的這一側得以清晰地看見,皇帝的嘴角牽拉出弧度。

但他這個人,人前不肯過度顯露悲喜。

自察後便強把那個弧度的扯了回去。隻是因為太過勉強,麵部的肌肉一時僵一時舒,以至於神色恢複後,嘴角處竟還有些微微的抽搐。

“賞。”

他退回王疏月身旁坐下,壓著聲音,吐了這麼一個字。

周明磕頭謝恩,一麵又道:“臣不敢居功,這是皇上的鴻福罩貴主兒,也是貴主兒自個肯寬心,心定則神安,神安則經血通暢……”

周明在背他的石頭書,外麵則吹著不寒不暖的風。一道一道青樹的影子,搖曳在門戶上,時而鷓鴣鳴叫,落花時節,偶一相聞,真是情牽意動,令人心如風下之在水,波起紋蕩。

王疏月望向清朗的窗外,想著周明那句:“心定則神安,神安則經血通暢。”不覺伸手,悄悄地覆住自己的小腹。她還記得,周明幾年前跟她說過的話,說她憂思過重,不易於成孕。

是了,才入宮的那一段時間,她怕賀龐,慎重地和他相處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時她日夜皆有憂思,為父兄,也為自己……

“想什麼?”

王疏月回過神來,見周明等人已經退了。

明間裏,張得通在屏風後麵的香爐子裏添香。淡淡的煙香從屏風的縫裏滲出來,撲倒她麵上。

皇帝忙用手替她扇開,對張得通道:“不用焚了。”

一麵又問她道:“你樂傻了嗎?”

王疏月嗅著淡淡龍腦香,一時心清性爽,含笑搖了搖頭,“不是,比起孩子,我有一件更開心的事。”

“什麼。”

王疏月扣住皇帝的手腕:“主子,我發覺,我的心結,解了。”

“什麼心結。怎麼解的?”

“是您解開的,至於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心結,我也說不清楚,總之,養傷這段日子,我吃得,睡得,好像再也不用怕了。”

她不明說,皇帝也想不清楚她的心結到底是什麼。

可是這個孩子的到來,卻令皇帝解了自己的一樁的心結。四年前的乾清宮雪地,他把她丟在倚廬外麵跪了一夜,他以為王疏月從此損身,再不能身孕。所以他才把周明逼得日日都像在刀口子上走。

那是他身為皇帝,對於一個女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言明的愧。

好在……

好在啊。

“朕要好好賞周明,還有你身邊的那些人。張得通。”

“奴才在。”

“傳旨,讓皇貴妃隨居體順堂。”

張得通剛要應是,突然反映過來,體順堂,這是皇後隨居住的地方啊。

“不是,萬歲爺,體順堂……”

皇帝壓根就沒理張得通,仍衝著王疏月自說自話,“朕告訴你,也就是朕,肯讓你這樣呆在身邊。朕有很多政務要處理,你在養心殿,若敢攪擾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