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段(1 / 2)

一團,任由心愛的女人大步離開。現在想來,當時他若能鼓起勇氣挽回一下,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可惜那時,他滿腦子都是裘柔說的那句“居然靠這種齷齪東西賺錢,太惡心了”,心底也隨之認定自己惡心無比,連見人都覺羞愧,哪裏還有臉去繼續糾纏心中的女神。而這次,他差一點又重蹈覆轍,墮入自我厭惡的極端陷阱……

阮昧知背脊一挺,自身後那冰冷堅硬的牆壁上脫離,眉目間的頹喪之色,儼然就消融了去。輕舒一口氣,笑容便自唇邊徐徐綻放開來:“嗬……原來是我魔障了麼?”

感情你魔障了就欺負厚道人玩兒麼?!殷函子看到阮昧知那瞬間複活的模樣就有氣,更確認阮昧知是在挖坑給自己跳了,不由恨恨道:“還有事麼,沒事就趕緊走!別杵在我跟前礙眼。”

“小知這就告辭。”阮昧知為阮爾踱掖了掖被子,然後對殷函子深深一揖:“多謝掌門。”這句話,他說得真心實意。

殷函子毫無風度地假裝沒聽到,不理他。被逼著表揚對手的感覺,你懂的~

阮昧知也明白自己的愉悅完全是建立在殷函子的鬱悶上的,很識相地飛速撤離,他得趕緊去找小尋了。

一炷香後,阮昧知終於在一個隱蔽的山崖上找到了殷尋問。這地方其實他也來過,就是殷尋問小時候練劍的舞劍崖。

阮昧知驅劍便要靠過去,卻不得不在離殷尋問尚有百米之遠處,就停步不前。

淩霜利刃,賽雪新鋒,勾連出漫天劍影,蔽日江洪,腳尖前便是那無情戰場,若敢再近一步,必定血濺三尺。殷尋問將自己籠在重重劍光之下,用一柄青鋒,畫出不可逾越的屏障。

“小尋……”阮昧知高聲喚道。

殷尋問仿若未聞,一招一式絲毫不亂,舉足抬手間日射月割,鬼哭神泣。茫茫濺雨飛沙,揚揚驚雷截雲,劍氣凜冽,逼得阮昧知不得不又後退了兩步。

阮昧知無措地看著殷尋問那冰塑鐵鑄般的麵容,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爭執,最先讓步的總是殷尋問了,不過是因為——他害怕自己的離去,勝過一切。

正如此刻的自己。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麼?阮昧知為自己無可遏製的惶恐情緒而感到好笑。理智上明明無比確信殷尋問不可能真把自己怎麼樣,卻還是會忍不住擔憂忐忑。真是一點也不科學!

阮昧知卻是忽略了,若真能將感情控製得一絲不亂,用理性主宰一切,又如何稱得上愛?所謂愛情,不就是個把倆智商二百五的,摧殘成倆行事二百五的邪物麼?

阮昧知很清楚,若自己執意踏入劍圈,殷尋問不可能不收招。阮昧知很確定,若自己高聲說些什麼,殷尋問不可能不傾聽。但最終,阮昧知還是選擇了就此止步,靜靜等候殷尋問發泄到盡興。

阮昧知不動,殷尋問也不動,似乎誠心要好好為難一下阮昧知。

阮昧知在漫天劍影中用目光追隨著殷尋問矯捷的身姿,一刻鍾,兩刻鍾,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阮昧知漸漸焦躁,懸而未決的爭執,尚未出口的歉意,交織成炙火烈酒,澆不熄的火焰,焚不盡的氤氳。想要結束這冷戰的急切渴望,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寸寸炙烤著本心,委實難熬。

更何況,被動等待從來不是他阮昧知的風格,他更喜歡主動出手將所有變數都掌控在指掌之間。恨不能一把將這劍幕撕個粉碎,將那可望不可即的少主大人扯到懷裏,狠狠搓揉,最好再啃上兩口,叫他明白這世上有種人的愛是做出來的,而不是說出來的。

阮昧知自嘲地笑笑,原來,他竟也有耐性這般不好的時候。

夕陽已落,人影模糊,若待那夜幕徹底升起,他便是連殷尋問的身影也要看不見了。阮昧知開始很認真地考慮,自己要不要遵從內心的指引,先把殷尋問強行壓倒,再溫柔撫慰。

就在此時,一方傳訊玉簡飛到了阮昧知手上。阮昧知觸額一看,原來是結侶大典的事,大典上有些地方的具體布置,必須要他去親看了才能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