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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的人群散去,夜幕下的墓園裏,剛安撫完家眷打算離去的白玉堂和展昭遠遠地看到陸仁嘉一身幾乎融入夜色的黑色西裝,在廖達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站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廖達事件後的那段時間,表麵一切如常,白師、上海站私底下波濤洶湧,軍方和軍統都在按捺著各自完全不同的情緒等待上頭的進一步舉動,地下黨也忙著分析調查事故緣由,肅清組織成員。

接下來的事,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1946年3月17日,戴笠乘坐的由青島飛往上海的C-47型222號專機在下午1點06分與地麵失去聯係。得不到消息的重慶軍統局本部裏亂作一團,毛人鳳去見蔣介石,甚至懷疑飛機可能落到了中共占領區。

19日,戴笠的飛機被證實墜毀在南京附近的戴山上,同機人員無一生還。

因為沒有公開報道,各種匪夷所思的傳聞一時四起。

這天,展昭路過陸仁嘉的辦公室,房門虛掩,裏麵一片寂靜。他輕輕推門,見陸仁嘉正把自己窩在椅子和辦公桌形成的狹小空間裏垂頭不知在想什麼。

平時警覺無比的他居然在展昭走到對麵還沒有反應。帽簷壓得很低,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展昭知道,以他的個性,肯定不是在睡覺。

“小陸?”展昭低聲喊,輕輕叩了叩桌子。

陸仁嘉抬起頭,把帽子摘下來放在桌上。展昭這才看清,他滿臉鐵青,兩眼通紅。“有事麼展副官?”一開口,沙啞的嗓音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展昭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

“沒什麼,這兩天沒睡好,”陸仁嘉晃晃頭,又問了一遍,“有事麼展副官?”

“你門開著,所以進來看看。”展昭說,“不舒服的話就回家休息吧,我會和師座說的。”

“我沒事,”陸仁嘉說,“回家也睡不著,這裏就挺好,你去忙吧,展副官。”

“那好吧。”

踏出辦公室,展昭搖了搖頭。

白玉堂辦公室,展昭將整理好的文件遞給白玉堂,點頭說:“如你所料。”

“他怎麼樣?”白玉堂問。

“和前兩天一樣,很反常,看樣子幾晚沒睡覺了。”

“那是當然,老板忽然沒了,群龍無首,人人自危。”白玉堂把筆架在手上轉圈,“而且誰來繼承軍統這個大攤子,恐怕連委員長都沒想好吧。”

“沒準委員長覺得這個結局很不錯,”展昭將椅子拉近跟白玉堂隔桌而坐,“軍統這些年的發展太快,手裏的槍裝備幾個師都有餘,眼線又遍布全國、東南亞甚至海外。委員長對這條大尾巴操心隻怕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一死,安了多少人的心啊。”

白玉堂咧嘴一笑,“隻是這人一死,又讓多少人躍躍欲試哪。”

“不過這不關我們的事,而且,”他擠了擠眼,“前兩天國防部還說要派個調查組來查關於廖副師長的事,看來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了。”

“急事緩辦嘛,值得慶祝。”展昭做了個舉杯的動作,“對我們來說是的確是個好消息。”

“嗯,”白玉堂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你還記得馮鶴林麼?在新一軍當團長的那個,前兩天給我來信抱怨說他現在人在東北。那地方現在還在飄雪,他個南方人適應得真辛苦。”

“新一軍到東北幹什麼?”

“去蘇軍手裏接收東四省,”白玉堂拿筆叩著桌上的地圖,“聽說共軍的部隊已經有進關的了,這個接收恐怕不會那麼一帆風順——眼下看來,東北華北都不會消停了。”

3月31日,國民黨軍集中5個軍11個師的兵力由沈陽地區沿中長路和安沈路向南滿和北滿發動大規模進攻,企圖在東北停戰協定簽訂前奪取中長路兩側地區並控製遼東半島。然後準備集中新1軍、新6軍等部沿中長鐵路向四平以北發展進攻,意圖將民主聯軍主力壓迫於鬆花江南岸消滅。4月中旬,在飛機和炮火掩護下,新一軍新30師、新38師向四平輪番進攻,四平街會戰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