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再往前了,你不用再移動。」看她支著頭,海地司擔心的問:「頭痛?還是哪裏不舒服?」
黑焰雪搖一下頭,頭是還會有一點點痛,但是沒有她的心痛!
從醒過來的那一刻起,她好像突然之間長大了!
好多以前不明白的事,現在都懂了。
比方說,她明白黑焰天不是她兒子,因為她不可能生出年紀比自己大的兒子。可是在以前,她真的相信黑焰天是她親生的兒子,雖然當時她根本分不清楚什麽叫親生。
又比方說,她明白了會在義大利的原因,她是被綁來的。這段日子裏,每一個記憶都美好的讓她相信,自己愛上了那個叫作「藍眼珠」的溫柔情人,所以,她一點也不怪他沒經過她的同意,就把她帶來這裏。
她害怕的是……自己!
每晚,她會被自己持刀殺人的那一幕驚醒,那種身軀像是被別人占據般,不聽她的苦苦哀求,一再無情的揮刀刺入,而他那雙震驚的暗藍眼睛瞬間變成永遠的黑暗!
她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刺得下去?
就算鬼醫路易解釋過她是被催眠的情況下,不由自主的肢體反射動作,可是,她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她刺下去的時候她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是她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這樣的自己讓她害怕,會不會哪一天她又會拿起刀子,沒有理由的再次刺殺他?
以前隻知道好喜歡他,現在她知道她好愛他!所以她要遠離他,確保他不會再次被她傷害。
「火焰兒,跟我說話。」海地司盤腿坐下。
黑焰雪看他真的不再迫近,這才倚著牆麵屈著腿,抱著枕頭跟他麵對麵。
「海……海地司,你送我回去台灣,好不好?」離開,對他最好。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海地司覺得陌生的可怕,「火焰兒,你不是這麽叫我的。」
「我……」她也想喊他「藍眼珠」,然後就像每一次那麽理所當然的勾摟著他的頸子,賴在他身上不下來,可是她會傷害他,再也不行那樣了……
「我要聽到你以前叫我的方式,否則,我會不停的說——「我愛你」!」
「藍眼珠,不要!」
鬼醫路易說過,就是因為「我愛你」三個字,讓她失去控製的殺人,剛剛聽見他說「我愛你」,嚇得她逃得遠遠的,就怕自己又動刀傷人,這次聽見他又大膽的再次觸動禁忌,她心急的往前撲去,用小手掩住他的嘴。
等發現自己衝進了他懷裏,她已經退不開了。
海地司緊鎖住她一直想掙脫的小小身子,不停的安撫著:「火焰兒,靜下來!你看,兩次了,我說了兩次的「我愛你」,不是都沒事?鬼醫路易已解開了你腦海中被下的暗示,你不會再被催眠控製了,靜下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會傷害你,我會傷害……嗚!」
見她靜不下來,他直接用吻堵住她不停嚷叫的小嘴,一點也不放鬆的傳遞他這兩個月的思念,所有的擔憂在此時轉化成熊熊的烈火,再也壓製不住的往外傾出,他一點也不想擋,隻盼她能知道他的愛,他等得夠久了。
他的思念、他的擔憂,她怎麽可能完全不知道?她也想走到隔壁房間去看看他、摸摸他,確定他真的沒事。每次聽見他的腳步聲在門外停駐,她就必須緊咬住毯子的一角,好防止自己衝出門外,衝進他的懷裏……
現在她長大了,大到可以明了,她不可以再傷害她最愛的人,所以她隻能掉著淚,把自己拘禁在這四方的空間裏。
但是,現在他口中愈來愈高的溫度,一不小心,把她好不容易才堆起的堅持,融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口,一旦有了缺口,她就不由自主的緊偎著這透著光的溫暖,任他把缺口愈鑿愈大、愈鑿愈大……
「火焰兒,我要你!」海地司抱起癱軟了身子的黑焰雪,往床上放去。
冰冷冷的床麵拉回黑焰雪飄遠的理智,她又想從另一邊滾下床逃開,這次海地司有了防備,他一探身就製住她。
「不要!不要!」掙脫不開,黑焰雪在慌亂下,捉起床頭櫃上的拆信刀,顫唞的回過身,「藍……眼珠,放……開……我。」
她的聲音抖得像是即將飄搖落地的枯黃樹葉,滿臉的驚慌無助……海地司決定用生命作賭注,他要春天的氣息再次在她體內活躍。
猛地扯開前襟,一整排的扣子四處飛散,他把胸口對著她手中的刀尖送去,甚至不讓她逃避的用雙手穩住她幾乎握不住拆信刀的小手。
「火焰兒,這顆心今後隻為你一人火熱跳動,我愛你!」
黑焰雪驚駭的等著自己的手又會不聽自己的話,這次有了他的指引,她會直直地刺進他沒有防備的胸口……
過了好久、好久,兩人還是維持相同的姿態,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海地司把黑焰雪手中的拆信刀取下,放回床頭,他給了她一個深情纏綿的吮吻。
「我怎麽會這麽愛你!」不是疑問,他的聲音都是滿足的幸福,這一輩子,他數不完愛她的理由,她的純真、她的甜美、她的笑容、她的澄淨、她春天的氣息、她下意識的勾著他的頸子,她……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