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8章 你是不是也在怪我?(1 / 2)

在掌心落入瀲灩胸膛的那一刹那,瀲灩身體驀然變得透明如蓮花朵朵散開,憑空消失。

長歌驟然反身,便見瀲灩在她身後不遠處慢慢聚攏成形。她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輕挑,麵含譏諷:“竟是沒有,那你又何必惱羞成怒?”

“何為惱羞成怒?”長歌雙拳驟地一攥,無波的眸子冷得毫無情緒:“我與李楨隻是師徒關係,從未跨越雷池半步!無論你怎麼想,我都無須跟你解釋什麼。若是無憂在世,我相信,他也定能諒解我。反倒是你,瀲灩!你口口聲聲說愛無憂,願意為了他舍棄自己性命,當初,見他跳入虛無之境,又為何不阻止他?”

瀲灩臉色頃刻蒼白得毫無血色,她腳步蹌踉地退了兩步,想到那峰頂之上決絕的白色身影,眼圈不禁泛紅:“誰說我沒有?可是……他不聽又有何用?當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若不是她原先刺的那一劍,他也不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瀲灩惡狠狠地瞪著她:“鳳長歌,我痛苦,你也休想好過!”

長歌胸膛劇烈一震,瀲灩已消失在原地。

四周頃刻陷入一片靜謐,冷風窗外直灌而入,吹在身上,長歌竟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冰冷,連那顆心也隨之冰冷得毫無溫度。

“無憂……”長歌輕喃出聲,視線已模糊一片,“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當李楨處理好事情到承乾宮之時,已入夜,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李楨微蹙了眉,平日這個時辰,長歌在屋內抄寫著佛經,燈總會亮著的,今日卻未曾掌燈,他猛然間意識到什麼,大力推開長歌所住房間,視線輕輕往屋內一轉,終是在窗邊的位置發現了那一襲淡煙金長裳女子,這才鬆了口氣。

此刻,長歌正安靜的坐在窗旁,望著窗外月色,那清冷孤傲的背影宛似遺世獨立般,隨時都要消失在原地。

李楨眼眸輕凝,平緩了自己的情緒,抬步走近,溫和道:“為什麼不叫宮婢掌燈?”

長歌平靜無波的麵上終於有了絲絲波動,她徐徐收回視線,望著坐在她麵前斟茶的男人,沉默了一瞬,才輕聲開口道:“我已經將你近些日子的奏折收拾好了。今日,你將這些奏折帶回養心殿去吧!”

李楨握住杯盞的手微微一滯,他抬起頭複雜地望著她,望著那張平靜得有些陌生的臉,許久許久之後,低垂下頭,輕抿了口茶,聲音淡漠道:“我知近段時日在你這批閱奏折打擾到了你,但,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各地災情不斷,這些奏折又關係著天下安危,未免朝中有人中飽私囊,以權謀私,長歌,我身邊能信任的隻有你!”

長歌輕歎了一聲:“李楨……”

“那些奏折皆是由你出謀劃策,我隻是代為執筆而已,若交到我手中,恐怕百姓無法得已安樂,你又真的能放心嗎?”李楨緩緩抬起眼梢,不動聲色地打斷她接下來所要說的話,繼而又道:“若是你執意要如此,我不攔你。但,你給我的理由呢?”

長歌微垂下眼,又轉首望向了空中皎潔的皓月,聲音平緩:“我已經下凡數個月,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決定回丹霞山了!”

“哐當”地清脆一聲。

長歌回首,便見李楨手中杯盞捏碎,手心鮮血刹那如決堤之水直湧而出,她臉色微變,冷斥了一聲:“你這是做什麼?”霍然起身,走至李楨身側,伸手便欲拿起他的手檢查傷勢。

李楨好似根本就沒有在意一般,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暗沉的沒有一絲星光:“你要回丹霞山?”

長歌手中動作微滯,瞬即又恢複如常,漫不經心地應道:“是……”

李楨一字一句,言語中有哀傷之意:“所以,你之所以留下來,隻是因為想同我道別?”

長歌心沒來由地一揪,好像被一股渾濁之氣堵在了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她強硬著心腸道:“是!”

李楨心沉沉浮浮地仿似沒個定處,一想到長歌即將要走,他下意識地伸手握住她雙肩,詢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想要離去?難道是這些日子我對你不夠好?還是因為……”

“李楨……”長歌將他的話給截斷,“我是仙,這個地方始終不屬於我!況且,我也有我的執念未曾解開!”

李楨身體一僵,雙眸黯淡下去,聲音有些頹廢道:“花無憂?”

長歌輕聲道:“是!”

李楨低垂下眼,鬆開握住她雙肩的手,轉了身,背對著她,將整個身體隱藏在陰影之下,長歌竟然感覺到他的背影在微微顫抖。

他沉浸片刻之後,才道:“為花無憂、為東華,亦或是為你自己,你幾次三番的拋棄我,棄我於不顧;鳳長歌,我李楨在你心中當真是這麼舉無輕重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