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歆淼四處打量了一下,“還是你一個人?”
唐冠抱著一個很大的藍色硬皮夾跑過來,攤在床上:“我搞到學校的記錄檔案了。在裏麵找到了你。”他快速地翻動著夾子裏的紙張。在一頁停下來,指著上麵的照片。“你那個時候表情就是這樣僵硬的,哈哈。但真的好厲害,得了這麼獎。天才哦。”
貝歆淼緩緩坐在床邊,注視著自己的檔案紀錄,一時難以相信,自己竟然忘了那種滋味。當時的他真的是出色的不同凡響。
唐冠指著檔案的一角說,“看這裏寫著,原來你是……特困生哦。免收學費的那種。哦,不是特困生,看差了一字,可什麼是特殊生?怎麼,你是……烈士的兒子?”
往事忽然像鉛塊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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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歆淼忽然想,他是不是找到了他死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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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日,大風
我忽然想到,我的死也許不是史老師造成的,而是遠遠在這之前……在我父親離開的時刻。
我幾乎要忘記了那一幕。
一地的血……
有人捂著我的眼睛……
指縫裏能看到媽媽蹲在地上哭,哭得像是要化成一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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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歆淼衝出唐冠的家,衝出樓門,衝過街道,來到另一棟居民樓前,站在對麵遙望那整整一麵的緩台,
一個遲暮的女人在傍晚時分出現,手臂挽在一個同樣年老的男人的手肘上,他們互相攙扶著走上樓梯。
“原來你和我一樣……”
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貝歆淼沒有回頭。
“原來你沒有了爸爸。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唐冠走到他麵前來。
貝歆淼目視著前方。
“你爸爸怎麼死的?”唐冠似乎永遠不會放棄刨根問底的習慣。
貝歆淼轉身走開。
這個晚上貝歆淼住在了唐冠的家裏。唐冠把床上的大熊玩具扔到了地板上。然後靠在貝歆淼的身上翻看手機裏的照片。
貝歆淼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和一個渴望接近自己的男孩睡在一起。自從他成為僵屍之後,他沒有和任何人如此接近過。他拚命地掩藏自己,希望不被人發現異常。
而現在他竟大膽地和他睡在一起。雖然他做了準備,穿了一件又厚又柔軟的毛絨睡袍。
唐冠靠在他的肩膀裏,他的鼻子在毛絨睡袍上時不時磨擦一下。
“看看這張照片。這個男人和這輛車,每天十點以後會經過那個街口,可能他的家就在街的那一邊。每次經過路口時,他都向左邊看上一眼。他看什麼呢?會不會是內心愧疚?”
“也許是看有沒有行人,那是一個十字路口。”貝歆淼緩緩地說。
唐冠抬頭看他。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貝歆淼向上遷動嘴角。
“你笑的樣子……好奇怪。”唐冠調皮地眨了眨眼睛,伸出手竟然是要摸貝歆淼的臉,貝歆淼的手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這樣做。
“為什麼不能摸?”唐冠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你每天都會在臉上抹什麼,所以你臉上的光澤才會看起來和別人都不一樣。你這麼愛耍酷。是不是每天都化妝呢?嗬嗬嗬……”
貝歆淼想起了池央。
“你知道男人化妝意味著什麼嗎?”
唐冠的眼神變得古怪,那種羞澀的表情又出來了。
“意味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