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金著病曆檔案將母親推入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漸漸關上,最後她終於什麼都看不見了。
江顏忙完一切,來到手術室門口。
雲薇看著他,剛剛還堅強的她,眼睛忽然變得溼潤,她慢慢地走到他身邊,伸出手來,從背後抱住他的腰。
江顏輕輕一顫,沒有動,任憑她在他背上流下眼淚。
等病理結果的時間很漫長。
她和江顏跟著醫生來到病理室門口,整個樓層的燈都是黑的,江顏走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坐在椅子上等待。
“怕黑嗎?”
她搖頭,“不怕。”
她的夜盲症十分嚴重,病理室的門一關,阻斷了燈光,四周立即變得黑暗,她睜著眼睛卻看不到任何東西,她本是很害怕的,可是有了江顏在身邊,她拉著他的手,感覺到從他身上傳過來的溫度,對黑暗的恐懼也慢慢地減小。
“我能靠你肩膀上嗎?”
他沒有過多的話,隻給她肯定的回答:“能。”
她靠過去,他的肩膀是溫暖的,安定的,讓她癡迷的,就像是回到了從前,從前她也是這樣靠在江顏肩膀上,度過她最快樂的時光。
江顏,江顏。
他並沒有讓她白白等待,他真的重新來到她身邊。
在這種甜蜜的靜謐中,她又想起以前的事。
有一次,她跟著江顏上他選修的哲學課,考試內容是一篇課下作業,試著讓他們談一下自己的人生觀。
課堂上有人提問:“教授,人生觀太籠統了吧!能不能拿出其中一種來談?比如親情,比如愛情。”
教授是個滿頭銀發的老頭,直視了那位同學一會兒之後,竟然就同意,“如果你能寫好,那也可以。”
課後江顏問她:“如果讓你談談你的愛情觀,你會怎麼說?”
她當時很認真地想了想,“我的愛情就像坐在一條小船上,四處漂泊。”
他等著她解釋,她卻偏偏不說,笑眯眯地走開,讓他自己去領會。
被他逼急了,她才給了一點點提示,“我坐在船上。”
江顏彎起細長的眼睛,“那我呢?你的愛情觀裏怎麼沒有我?”
她故意驚愕了一下,“哎呀,我忘記了。”
其實她怎麼能忘記呢,他就是她唯一可以依托的小船啊!無論走到哪裏,她都要有他相伴,沒有了他,她隻能溺在水裏,再無生機。
沒想到後來江顏把她說的這句話寫到作業裏交了上去,結果那位教授給了他可憐的五十九分。哲學這門也成了江顏唯一當掉的學科。
江顏拿著成績單,活像是個責備她的嚴師,“雲薇,看吧,你的愛情觀不及格。”
她怎麼會不及格呢?大概她的愛情宣言太過於抽象,讓別人難以理解。
雲薇閉上眼睛,本來隻想休息一會兒,卻迷迷糊糊地做起夢來,夢到江顏給她打電話,她聽到電話那邊,有嘈雜的人聲,有人不停地詢問,“你試試看,能不能打開車門?”
雲薇焦急地問江顏:“你在哪兒啊?”
江顏似乎很累,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雲薇,我可能要去個很遠的地方,隻是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有問你。”
她還沒有消化掉他話中的意思,金屬的擊打聲音不斷地傳來,電話那邊亂成一團。
江顏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
“雲薇。”
“嗯。”
“你那條船上,為什麼沒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