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塵對陳昊君是十萬個嫌棄，但該讓秦素一知道的，他也沒有絲毫隱瞞。
於是，陳昊君走的那天，秦素一親自去送了。
陳昊君見到秦素一的時候，下意識的往她周圍看去。
“離塵沒來，師兄不用擔心。”秦素一笑道。
陳昊君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自山上一路往下走，身後阿易牽馬跟著，兩人說話也毫不避諱。
“我已經休書一封提前送去無相山了，算時間，這會兒師傅已經知道你的事情了。”秦素一道。
“有勞師妹了。”陳昊君客客氣氣，言語中充滿了疏離。
自從知道了離塵的身份，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肖想魔尊的愛人。
麵對突如其來的生疏，秦素一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習慣。
生疏這東西一旦生出來了，便會越長越大，秦素一愣了半晌，也疏離道：“師兄大概還不知道，我已經被逐出師門了，往後就不便以師兄妹相稱了。”
“啊？為什麼？”陳昊君有些驚訝，“莫不是因為我？”
秦素一搖搖頭，道：“因為我修習魔道吧，師傅覺得這件事情不光彩，傳出去，無相派便再無立足之地了。”
陳昊君沉默了。
當初是他慫恿秦素一去修魔了，而這件事情師傅也是知道的。後來無相派有了些名聲，怕被別派知道是依仗著一個魔修，便動了鏟除秦素一的念頭。
當年所謂的求藥是假，想借妖獸的手殺了秦素一是真，沒想到秦素一竟然活著從山上下來了。
陳昊君無奈，隻能采取補救措施，由自己親自動手。
若是換做平常，他自然不可能是秦素一的對手，但當時秦素一深受重傷，且自己出其不意，秦素一又對自己十分信任。原以為能夠一擊即中，沒想到秦素一本能反應就是還擊。
自己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發展，秦素一也沒有料到，幾乎是剛動手，下一刻秦素一的劍已經貫穿自己的身體了。
當時為了刺激秦素一，還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可見秦素一現在這個樣子，似乎對當初的事情已經釋懷了。
“是我的錯，多謝師妹不計前嫌。”陳昊君道。
那時候他已經閉眼咽氣了，不知道在秦素一誤殺了他之後經曆了怎樣的崩潰，在走火入魔後被離塵封印了記憶。
此刻秦素一不是不計前嫌，而是壓根不記得這一段的前因後果。
陳昊君言辭含糊，秦素一自然想不到過去的愛人和最親近的師傅會這般算計自己，聽陳昊君這麼說，還以為他是在自責。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隻是現在無雙已經嫁人了，師兄你，還是不要再牽掛了。”
陳昊君搖搖頭，道：“無雙嫁去了淩華派，師傅應該很高興吧？無雙現在過得還好麼？無相派如今在仙門之中有沒有一席之地了？”
秦素一想了想，道：“這些年我也隻見過無雙匆匆幾麵，她現狀如何，我也不清楚。如今你回了無相派，想來師傅他老人家會輕鬆很多的。”
秦素一沒有明說自從陳昊君身死，她被逐出師門後，無相派便一落千丈，後來借著淩華派才勉強在仙門中立足的事情，但陳昊君並不是傻子，聽秦素一這麼說，心裏也有了大致的猜想。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山門口。
秦素一牽過韁繩交到陳昊君手裏，略去了稱呼叮囑道：“你剛醒來不久，不宜過度運功，禦劍術還是不要使的好。”
陳昊君自嘲般的笑了笑，順手接過了韁繩。現在就是讓他使用禦劍術，他也使不出來了。
“就此一別，再見也不知道是何時了，師妹你......自己多保重。”陳昊君似是有些傷感，帶著些滄桑和頹然，仿佛這十年他不是一具屍體，而是經曆了人世紛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