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悟空,為什麼,他總是可以那麼無動於衷,總是遠遠地冷冷看這人世悲歡。

突然想起生生的情人。

他,怎麼樣了?

推開三藏對著水麵急急做法。

那水大幅度動蕩,旋既變得血紅。

不,那就是血!

情人的血。

濃稠而腥。

血光中隱約見白色衣袂翻飛,片片碎落。

我頹然,低語,“生生,他陪你來了。”

(十九)

心情平複後我問悟空。

“為什麼會是天譴?”生生咽氣前不是說魔帝嗎?應該是魔帝對她下的手吧,怎麼會和天譴有關?

“做了錯事,就要受罰,而不管罰你的人是誰。”

“天譴,並不是隻是通過神的手來實現。”悟空這樣對我解釋。

我皺皺眉,感覺難以理解。悟空今天耐心卻極好,他又說:“比如某甲殺了惡人乙,人們便會說乙得到天譴,而不管殺他的人是好是壞,是否有殺人的資格。”

“哦。”我恍然大悟,又問,“那你為什麼沒有被天譴?”

悟空笑:“第一,這次的事情是生生一手弄出來的,我們完全無辜。第二,以我的功力,怎麼可能會暴露。第三,就算暴露了,天上那群老兒大概暫時還不想和我撕破臉。”

我淡淡一笑,今天心情實在不佳。

悟空又自言自語道:“這摸帝和我同天降生呢,晚幾個時辰而已。”

三藏在前麵扯開嗓子叫:“走快一點啦,你們兩個 ,這荒山野嶺的,連美女都沒得看,你們不會很鬱悶嗎?”

鬱悶?

恐怕鬱悶的人隻有你吧。

我們仍然懶洋洋地走。

暮色籠罩大地,群山一片蒼茫。

不遠處亮起燈火。

看來今晚不用再露宿了。

於是我們心情大好,加快步伐。

走近一看,居然是間空屋,什麼擺設都沒有,惟一盞油燈,明晃晃地亮著。

人呢?

是誰點亮的油燈?

忽地一陣冷風。

三藏樂滋滋地原地小跑,“聽說這種地方,最容易出美豔的狐狸精。”

“佛啊,請你保佑我今晚遇上一兩個吧。”

我被口水嗆到,“佛是不會答應這種要求的。”

(二十)

夜漸沉,月無聲。

深山中一片清輝。

偶爾聽見狼嗥,遠遠傳來,悲壯蒼涼。

我們席地而睡,唯有三藏,把衣冠好好整理了,頭顱也擦得光光亮亮,捧了卷經書,靠著窗子,作刻苦狀,據他說是因為狐狸精喜歡勾引書生的緣故。

不理他,沉沉睡去。

夜半醒來,口幹舌燥,找水喝。

看見三藏,睡得死沉,估計是去夢裏會他的狐狸妹妹了。

真會有狐狸精嗎?我笑笑搖頭,看向窗外。

笑容頓時僵住。

竹林裏有光!

不是月光,是燈火的光,微弱而詭異,閃閃爍爍,忽高忽低,漸漸向遠處飄去。

來不及叫大家了,我翻身出窗,追上去。

那光若隱若現,始終和我保持了一段距離。

終於消失不見。

我立在竹林中,茫茫然。

清輝瀉落,竹影斑駁,風過而起沙沙聲,似是有人在竊竊私語。

我轉身欲回,卻發現一件事。

起霧了。

竹林中起了濃濃的白霧。

以極快的速度鋪天蓋地而來。

刹那間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在霧裏什麼都看不清。

突然我的手被另一隻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