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一行五人,一輛馬車和一輛牛車。牛車上裝著一行人的行禮家當。馬車也是一輛用舊的小馬車,車廂內堪堪隻能坐下王先生的老母親和妻子。
王先生與兒子則坐在馬車外麵。王先生手裏捏著那青綠色的荷包,粗糙的老手來回摸索著滑膩的綢緞。
他小心翼翼的抽開荷包的繩子,從裏麵拿出一枚小小的青綠色玉製印章。這枚小印上方有一朵小小的花,並不精致,他對著小章哈了一口氣,蓋在自己手心,一個貔貅造型中間圍著一個顧字。
這枚印章的小花是老國公自己雕上去的,這是老國公雕給二小姐的生辰禮,憑這枚小印可隨意支取顧家任何產業上的銀子。
王先生與老國公是同鄉,他們鎮子上有顧家祠堂,族產也在那裏。王先生搖搖頭,濕潤了眼睛。這枚印還是老國公製好後,親自拿到他那裏,讓他把消息傳給各家管事掌櫃的。
二小姐,這是……他寶貝的又將印章收進荷包裏。抹了幾把眼淚。心中禁不住的想,若二老爺是長子該是多好。三老爺那秉性做長子也是好的呀。為什麼偏偏是大爺那種脾氣秉性做了長子,王先生忍不住搖搖頭。
他們這次回鄉,是不會再回聖都來。前些年兒媳因為難產,大人和孩子都沒能保住。待回了鄉還要再給兒子說上一門親事。他是個老賬房,也積攢了不少家財,買上幾畝田,添置個鋪子做些小本營生,日子還是可以過的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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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紅果端著一個針線簸籮進來道:“郡王爺把人撤走了,留了一個匣子,掌櫃的交給老爺了。”
顧安筠皺了皺眉眉頭問道:“是給父親的?”
“聽掌櫃的說是給老爺的。”紅果認真說道:“老爺的差事下來的。郡王爺的消息總會比我們知道的早。大約是老爺能用得著的東西。老爺還說要登門謝謝郡王爺呢!”
顧安筠點點頭,想到蕭梁問她的回信,她轉身走到案台前,紅果在一旁磨了墨。顧安筠提筆仍舊是寥寥幾行字,拿起來吹幹後,裝進信封交給了紅果道:“把信放到茶肆掌櫃那,你去給郡王爺傳個話,讓他自己來取。”
紅果兒接過信,點點頭道:“小姐,今日國公府的大姑娘下了帖子來,讓您後日去她家品茶。”
顧安筠輕笑:“我倆自小水火不容,你小姐喝茶如牛飲水,她最是看不慣。今兒是怎麼了。”
“大姑娘婆家嫡親妹妹,嫁的是輔國將軍府齊家。”紅果低頭道:“那輔國將軍有三位公子,大公子娶的就是曹家姑娘,二公子戰死沙場,那位娘子也無所出,因此大歸了。再就是三公子,這三公子今年十七,已經是位少將軍了。因為有克妻的名聲,所以也一直未說親。”
“你說的是那齊晟軒。”顧安筠嘴角輕挑,小時候他跟在爺爺身邊拌做男孩兒,她個子高年紀又小,自小跟著祖父習武,因此還不太好分辨是男孩女孩,她與那齊晟軒在軍中打過架。齊晟軒是個倔脾氣,輸給他後還哭鼻子了。聽說自打那以後他每天都加練一個時辰。也不知現在他的槍法如何。
“小姐,要去嗎?”紅果見顧安筠輕笑,有些疑惑的問道。
“去吧。”顧安筠笑著道:“這次不去,還有下次,輔國將軍府上沒有那麼多彎彎繞,倒是曹家,你再打聽打聽。”
紅果點點頭道:“那先回了大姑娘?!”
“恩!”顧安筠笑著點頭道:“讓青果去準備兩份小孩的禮。不用太貴重。”
“哎!”紅果高興的領命離開了。
顧安筠轉身摸起立在旁邊的紅纓槍。齊晟軒……她那位自小就看她不順眼的大姐姐怎麼會成全她一門比著她自己光鮮的婚事。齊晟軒如今在北疆,有這個意思的應是輔國將軍府。大姐姐不好不給自己嫡親小姑子的麵子,自然會請她。可她的這位大姐姐與她的大伯娘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看不得別人比她好。自然不會希望她的婚事比過她。
她邀請她去曹家,明麵上相看,私底下會有什麼陰私手段,是人就難以想象會有多齷齪。
顧安筠不是為齊晟軒去的,而是為這位大姐姐的手段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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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梁捏著顧安筠的回信。捏著仍舊是薄薄的,他拆開信封,裏麵隻有一張信件,仍舊是寥寥幾行字,卻比上次要寫的多。她誇讚他了,說他明理知是。蕭梁高興的雙腿翹在書桌上,仰著頭,把信紙蓋在臉上偷笑。她誇他呢,他覺得他們又走進了一步。
就在他得意的時候,景淵悄悄進了他的書房,就坐他書房的軟塌上看蕭梁獨自偷樂了有一會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
驚的蕭梁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驚訝的看著景淵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景淵伸手捏過那張薄薄的信紙。撇了一眼那寥寥幾行字,就還給了蕭梁。
蕭梁小心翼翼的接過信紙,仔細的裝進信封裏。
“她會給你回信?”景淵笑著疑問。他本就希望這二人婚事能成,如今見他們有此進展,心中自是高興的。
“怎麼?你有意見!?”蕭梁一臉驕傲的看著景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