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踉踉蹌蹌地衝過去,安安連忙迎上前,陳文梅伸手一把抱住她,牢牢的摁在自己懷裏。枯燥滄老的雙手在安安的臉上遊移,安安緊緊抓住她枯老的雙手,原本溼潤的雙眼便再也控製不住,兩人就在寒風瑟瑟的積雪中抱頭痛哭。
“安安,你怎麼才回來,媽媽以為……以為你還在記恨我。”陳文梅哽咽地聲音聽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媽,我如果記恨你那我就太不孝了,我知道您都是為我好。我隻是……媽,對不起。我結婚了,沒趕得上通知您。”安安低垂著頭,眼簾輕輕耷拉著。
其實哪兒是沒趕的上通知,兩人結婚的時候許墨陽根本沒想過要辦酒席,就請了幾個他發小,領了證草草了事。自己嫁的這麼寒磣,安安也著實不想告訴陳文梅徒增她傷心,雖然那時她心裏恨為什麼自己總被拋棄,過了這些年,安安的心也終於淡了。
那年安安剛剛高三畢業,考上了G城的名牌大學,陳文梅丈夫不小心惹上高利貸,家裏砸鍋賣鐵也依舊還不清欠下的錢。
第二天,陳文梅就把安安攆出了家門,說:“你走吧,家裏已經揭不開鍋,我是再也養不起你了,如果你能活下去就好好活著,如果活不下去那就認命罷!”安安認命了,但她依舊努力去活著。
“結婚了?他對你好麼?他怎麼沒陪你回來?”陳文梅抹了一把眼淚鼻涕,追問道。
“額,媽這事以後再說吧。外麵好冷,我們進去好嗎?”說完,縮了縮肩膀同時又跺了跺腳。
許是裏麵的人聽到外麵的動靜,王瑤探身問道:“媽,誰啊!”
待看清門口的人兒時,驚聲尖叫:“姐!”隨即安安就差點被飛撲過來的人兒撞到在雪地裏。
王瑤死死的抱著安安的腰,早已眼淚鼻涕抹到安安的大衣上,嚷嚷著:“姐,你怎麼才回來!我好想你啊……嗚嗚……”
安安輕輕一笑,撫著王瑤的背,柔聲安慰:“別哭了,阿瑤,姐姐不是回來了麼?”
陳文梅也在一旁暗自抹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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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和王瑤攙扶著陳文梅進了屋,安安才發現爸爸和王逍不在。
安安一邊環顧著老房子,一邊問道: “媽,哥他們呢?”
“大哥明天才能回來,最近廠裏都加班,爸爸……幾年前已經走了。”王瑤見媽媽默不作聲,便解釋到。
安安聽了王瑤的話,心狠狠的一抽,在陳文梅的旁邊坐下,扶上她的肩膀,說:“媽,對不起,我以後會多回來陪陪你的。”
陳文梅心裏酸的緊,輕輕握住安安的雙手:“傻孩子,說什麼傻話,我隻是後悔我嫁了個混蛋,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王瑤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被兩人勾了出來,“姐,媽媽把你送走那天的晚上就後悔了,這裏這麼偏僻又黑就怕你路上遇到個什麼事,連夜上山去尋你,結果從山上滾下來,我跟哥哥找到媽媽的時候,她就卡在兩顆樹之間,右腿上插著一支又細又長的樹枝,送到醫院已經來不及清理了,這條腿就瘸了。”
安安聽到著,在眼框縈繞著打轉的淚水泣數行下,身子止不住的發顫,雙手顫唞著輕輕覆上那張已被歲月摧殘的褶皺橫生的臉,心裏比針紮般還難受,嘴角輕輕抽搐,斷斷續續地開口:“媽……你…怎麼這麼……傻啊……你讓我……我怎麼……辦啊。”
陳文梅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已涕泗橫流,嘴裏喃喃道“你是媽媽的是乖孩子,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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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安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紅腫的雙眼,想起昨晚上三人抱頭痛哭的場麵,心裏又是一陣難過,想起媽媽的腿,安安便打了個電話給譚佳妮,想讓她幫忙找找有沒有專門治骨科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