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略略停頓片刻,才又帶點遲疑道:“奉命來找我的領頭人叫羅劇,羅劇膽子不大,而且審時度勢,他敢動張哥和吳阿姨,是因為他們背景普通,即使被算計了也無法找人出頭,可你不一樣,他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所以,隻能是元宸。”

步天聽完他所說的,忽然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到了路旁。

元宵愣了下,忙道:“這裏不能停車啊!”

步天不為所動,隻平靜的注視著他,問:“確認是元宸,他的目的是你?”

元宵有點摸不清他想表達什麼,硬著頭皮點點頭。

步天繼續問:“所以,你認為他和滿如風訂婚,是通過搶走滿如風以達到對我的傷害,從而在某個合適的時機跟你坦白,我失去滿如風其實是被你所害,讓你背上負罪感?”

他這兩句有點繞,但元宵聽懂了。

簡單來說,和張平安吳桂花一樣,都是因為他元宵這個人而受到波及,張平安吳桂花是被騙錢,到步天這裏是失去心愛的人,這是想證明他是一個害人精,想讓他被討厭,被嫌惡,被驅逐。

元宵神情變得很難看,他手掌緊握成拳,死死咬住牙關,沒有回答步天。

步天眸光沉了沉,他道:“即使你猜測是對的,你想怎麼辦?”

怎麼辦?最安全的辦法是劃清界限再無聯係,同張平安那樣。

可張平安和步天如何能放一塊比?

單從身份上來說,步天不僅僅是他的房東和老板,還是他的男朋友,這一層關係比朋友還更進一步,讓他和步天分手,大義凜然的表示是為了保護他?且不說步天會不會把他打死,光他自己,雖說每天念著想甩這個氣死人男友,可最後兩人要真分了,他能悔到把自己捅死。

再者,他現在還不清楚元家的具體情況,倘若元宸說元家真被分割了,元宸必然什麼都撈不到,他為什麼要忌憚元宸?就衝著他想借助滿家的勢去分一杯羹才那麼有底氣?

分分鍾放我天哥,不對,是放我天哥的寵物要你命好麼!

思緒一下理清,元宵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回家了他再聯絡他師父打探情況。

心裏麵定了下來,他嘴上卻很嘴欠道:“我要是說分手,你會打死我嗎?”

步天眸光倏地一冷,元宵登時心中一涼,頭發炸開,趕忙補救:“我開玩笑的!”因太過急切且語速太快,短短五個字竟然喊破了音,還被口水給嗆得咳了起來。

然而步天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咳得臉通紅而無動於衷,連一瓶水都不給他遞。

元宵心裏直打鼓,腦海中的小人直扇自己耳光,他為什麼要嘴欠?他為什麼要嘴欠?他為什麼要嘴欠?

嘴欠一是爽,爽完火葬場。

元宵隻覺此刻比身處火葬場還可怕。

“元宵。”終於,在元宵預感自己生命走到盡頭的倒計時即將歸零時,步天終於出了聲。

“在,我在,我在。”元宵差點跳起來。

步天目光仍然冷冰冰,用同款冷冰冰的語調道:“若你想分手,我不會阻攔。”

元宵心髒驟停,麵色唰一下慘白。

見他如此,步天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他語氣放緩了些許,繼續說:“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若你現在走下車,從此以後,你我是路人;若你選擇留下……”

“留下留下留下,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元宵都沒等他把話講完,隻一個勁的保證,就差把心掏出來表明心意。

步天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他道:“我還沒說完,若你選擇留下……”

“我跟定你一輩子!”元宵又一次搶白,飛快解了安全帶隔著扶手箱直接往他身上撲,像是一隻和主人失散許久終於回歸的大金毛,將他臉上塗滿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