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步天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攤上這麼個拎不清的爹。

歐陽汀簡單問了幾個他在唐氏工作的問題,像是前輩對待後輩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咄咄逼人。

步天也都一一回答,倒是沒主動詢問歐陽汀找他何事。

歐陽汀為他如此年輕卻能沉得住氣而讚歎,又不禁想到自己兒子,若今天換成是他兒子,恐怕別說心平氣和坐下來喝茶,見著麵就把問題給問了。

待步天不疾不徐喝了一杯茶,歐陽汀才道:“陽汀商場那日,還得多謝賢侄攔了我家歐陽恒一把,不至於讓他錯上加錯,我以茶代酒,替歐陽恒敬你一杯。”

步天聽到“賢侄”兩字眉心一跳,忙道:“歐陽伯父言重了,我不過舉手之勞,當不得您如此。”歐陽汀在如今商圈的地位僅次於步錦程,這位商界大佬無論是酒還是以茶代酒,分量都沉得很。

歐陽汀挺滿意他謙遜的態度,年輕一輩人裏,能有步天這份氣度處變不驚又進退有度的,著實少之又少。

“不管怎麼說,商場那事還是得謝謝你,否則歐陽恒逃跑被抓,我臉上也不好看。”歐陽汀說著頓了頓,又繼續說:“也罷,就讓那臭小子回來了再親自向你道謝。”

聞言步天眉梢微動,聽歐陽汀的意思,歐陽恒可能判不了多久?

也對,以歐陽汀如今的地位和影響力,很多事情本身就可操作,更何況,譚蓉蓉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她自己身上,歐陽恒將她揮開實數無心,加上他還是為了保護禹海雪且有救人意圖,從主觀上來說,他並沒有錯。錯就錯在,譚蓉蓉不該自己爬上欄杆,歐陽恒察覺她墜樓後沒能將人拉住。

步天不關心歐陽恒的事,但他很清楚,僅僅一聲道謝,不足以讓歐陽汀親自出麵見他。

果不其然,歐陽汀繼道謝之後,提起了禹海雪。準確說,是禹海雪和禹家汙蔑步天一事。

“我和禹小姐並無私情,媒體連捕風捉影都稱不上,充其量不過是禹家授意,他們編撰成文罷了。”步天雲淡風輕陳述事實。

歐陽汀手指在桌上輕扣兩下,微眯著眼道:“的確,你拿出的證據很充分。”卻是隻字不提“證據”中和禹海雪同遊他國的對象是他兒子。

步天:“律師已經起訴,法院也已受理,後續律師團會跟進。”

歐陽汀一時間有點無言以對,他今天找步天的確有其他事,可步天年紀不大,待人接物很老道卻又隻字不問他是否有其他事,他一時間反而拿不準步天究竟是否知道他另有目的還是真不明白。他更傾向於前者。

他緩緩撚動手上玉石手串,不緊不慢問:“禹家為何這麼做,賢侄可知原因?”

來了!步天腦中閃過兩個字。

“我同禹家素無往來恩怨,禹家、禹小姐之舉,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步天看著古風十足的歐陽汀,忍不住也文縐縐起來,他的話雖然是表達疑惑,但麵上依然平靜無波,他道:“也許上了法庭,他們會吐露實情。”

歐陽汀暗道一聲“小狐狸”,不動聲色道:“我這裏倒是有些消息,不知賢侄可願一聽。”

“願聞其詳。”步天禮貌道。

如果有第三個人在這裏,聽到兩人的交談,恐怕會懷疑自己走錯了片場。

步天和歐陽汀聊著,隔壁包廂裏,元宵也被好吃好喝伺候著,但他完全沒心思喝茶吃點心。這間古韻風味的茶樓被包了下來,上下裏外都是歐陽汀的人,雖然步天跟他說不會有事,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步天的手臂可還沒好利索,真動手他倆絕對吃虧,還有,他嶽母安排的司機這會兒應該已經聯係上嶽母,嶽母會派人來接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