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當當。
我蹙眉看著他:我認識你?
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魏祈笑說。
我惡寒。
趙知縣忙不迭竄上前來,對我怒目戟指:大膽囚徒!還不快拜見刺史大人!
我隻是轉過身,掀開茶蓋看著水裏的倒影,摸著自己的臉歎
道:哎,我還倍兒有麵子啊,讓刺史大人親自問審。
哈哈,談何問審?魏祈拎過酒壺,準備給自己的酒杯斟酒。
趙知縣立馬閃身前去:我來我來。
魏祈由著趙知縣拿過了酒壺。
他看著我,道:時音姑娘,這些年東躲西藏的,吃了不少苦吧。
可不。我說著就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趙知縣要說什麼,被魏祈抬手阻止了。
時音姑娘啊,本官昔日與時大人也算故交,念著這點舊情,尋了你好些年。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嘴裏塞滿飯菜,說的不清不楚。
魏祈並不動怒,慨然道:姑娘果然是直爽之人,子延兄有你這麼個女兒,真當是他的驕傲,他也合該泉下有知了。
我垂著眼,筷子撿著盤子裏的菜,促狹道:魏大人長痔瘡了麼?
魏祈愣了一下。
我淡淡道:不然怎的眼神兒這麼不好使,我這樣的也成我爹的驕傲了?
我沒有去看魏祈的臉色,想來好不到哪裏去。
魏祈沒發話,趙知縣卻已經把指頭戳到了我的腦袋上:你,你你,你這是不想活了麼!
我不耐煩的打掉趙知縣的手,自顧自的埋頭吃飯。
魏祈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時音姑娘真是有趣的緊啊哈哈……
我也跟著笑: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魏祈:……
魏祈的涵養倒還真是出奇的好,被我連著噎了幾次,竟然絲毫不動怒氣。
我扒光了一碗飯,丟給趙知縣,道:添飯。
趙知縣看了看魏祈的眼色,黑著臉拿過碗,吩咐下人添了一碗。
魏祈不動聲色的撇了撇茶湯上的浮沫,道:既然時音姑娘不喜歡委婉,那我也就有話直說了。
我接過白飯,又開始埋頭苦幹。
魏祈道:其實太傅並不是有意至你於死地,隻要你肯交出那樣東西,我魏祈定會保你不死。
我嚼著青菜,不說話。
魏祈等了一會兒,續道:姑娘不信我?
我嚼著蘿卜,不說話。
魏祈又道:魏某願以刺史這官印擔保!
我嚼著肉片,不說話。
趙知縣終於忍不住了:臭小娘你倒是開口啊!
我“啪”的將筷子一拍,霍然站起,不屑冷哼道: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
魏祈:……
趙知縣:……
r> 我吞了口茶水,瞪著魏祈冷冷道:我怎麼可能交出血書!再者,指望魏祈你保護我,那是指屁吹燈!
魏祈搖頭歎息:魏某願意將官印交與你保管。
得得得!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少來這套,拿走血書你必然升官,刺史的官印你丟給我,我還能留著它過年?
魏祈驀地發出短促而尖厲的大笑聲,笑的前俯後仰,說:哎呀,看不出來時音姑娘你也是塊不怕死的硬骨頭。
我嗤笑,說:魏祈,我時音十分怕死,但更怕死的方式不對,到了陰間麵對我爹時抬不起頭來!
魏祈笑出了眼淚,他擦了擦眼角,感慨道:素聞時家有女,擅做戲,擅見風使舵,魏某這才吩咐擺了一桌酒菜,想著多少也能談上兩句。
我笑著看他,說:我戲隻演給人看,不演給狗看,我也隻向人低頭,不向狗低頭。
魏祈微笑著站起身,慢悠悠踱到我身邊,緩緩道:時音姑娘啊,其實我完全可以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