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於是我忽然想起來十二歲的庫洛洛,一臉不屑的說‘你會拖累我’的時候的樣子。

我果然……隻能起到拖累的作用。

我不甘心的咬牙,心裏想著一定要在這家夥平安歸來之後給他灌輸一下‘同伴’的觀念,抽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扔到庫洛洛附近,然後把燈火留在原地,踉蹌著往迷宮深處的地方跑去。

可是剛跑了幾步我就後悔了。

雖然,庫洛洛你說一定範圍內不會有其他魔獸……可是,你沒說不會有機關!!!

我在不幸踩中某機關,地板裂開,狼狽的掉下去的時候,下意識的捂住口鼻不讓自己呼救。

萬一讓那家夥分心就不好了。

不能拖累他。

如果我僥幸沒死……他會找到我的。

剛想完這麼點東西,立刻覺得整個身體沁入冷水之中。

冷水,冷到極致的水。

寒氣從骨子裏往外冒,連魚尾都沒辦法擺動,幾乎整個人在一瞬間凍僵。

好在人魚是冷血動物,所以即使血液的溫度再下降一些也沒差——雖然很是難受。

我咬破舌尖,疼痛使我稍微清醒了點,我搖搖被凍的幾乎凝結的腦袋,抓緊了身上的背包和懷裏的吞噬,努力的擺動魚尾。

我在水裏遊著,想要找到河岸。

最終在遊了五百米左右後,總算是找到了可以歇息的河岸。

河岸上居然有個階梯,和在地麵時看見的一樣,螺旋狀的階梯——不知是什麼顏色。

這不能怪我,其實周圍完全漆黑,好在人魚能夠夜視,所以我勉強可以看得清。

我爬上岸,從防水的背包裏拿出毛巾,把吞噬從我懷裏掏出來……小家夥的呼吸已經非常弱了。

我幫它擦著身體,把它濕漉漉的毛發弄幹,然後摩攃它的身體,讓它暖和一些。

我自己卻不敢把自己弄幹。

因為我隻有人魚狀態下才能看清周圍。

我怕又忽然有什麼動魔獸猛地跳出來。

我凍的瑟瑟直抖,腦袋發暈,但卻不敢停下,一遍又一遍的幫吞噬擦身子。

或許是吞噬命大還是什麼,居然沒有被凍死,虛弱的張開眼睛,看看我,又閉上了眼。

我連忙拍拍它。

【吞噬,吃點東西,快張嘴……吞噬!】我掏出一大把肉幹,努力用人魚的語言跟它溝通,未果,我隻好硬是掰開他的嘴,把肉幹塞進它嘴裏。

它恨恨的瞪我一眼,卻難得的沒有伸出爪子撓我。

……大概是太虛弱的緣故。

我自顧自下了診斷結果,把它放在衣服中間,包了一層又一層,繼續摩攃。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吞噬身體溫暖的睡過去,我才放心,自己也吃了些東西禦寒,然後把半條魚尾泡在水裏繼續觀察四周。

或許是我太過多疑……但就是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泡在水裏久了,我居然覺得身體的力氣正在慢慢恢複——雖然還是冷的很。

……希望庫洛洛能早點找到我……

半晌,忽然有點惱怒。

幹嘛一定要他找到我啊,我去找他也是一樣的啊。

我才不是拖油瓶,我才不專職拖累,就算是輔助係,我也一樣可以戰鬥的!

我正想著,忽然耳朵上的耳鰭一動,捕捉到一些聲音。

……有東西在這裏。

我警戒著四下打量。

我所在的岸邊空無一物,那麼……我往水麵上方,頂端看過去。

然後哭喪著臉恨不能打爛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