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一直在昏沉,手臂一直在痛,身體開始使不上力氣……
“93年1月11日……”我輕輕念叨:“93年1月11日……93年1月11日……93年1月11日……”
我不停的念著那個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日期,不停的在腦海裏刻畫著窟盧塔族的地形。
我要去那個地方,我要去那個日子。
我一定要去。
我具現化出我那座黑色的大鍾,用勁最後一點的力氣從床邊,移到大鍾的麵前,然後歪歪斜斜的靠上去。
“呐……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一定要帶我去……93年1月11日……窟盧塔族……帶我去那裏……如果我最後沒能成功……我發誓……”我吐出最後的言語:“我一定要把你砸掉……”
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所以隻好不停的在腦袋裏想著那一年,那一天,那個地方。
快要精神迷糊的時候,我就狠狠的再撕開自己的傷口一次,劇烈的疼痛,總是能很好的讓我再一次打起精神。
我知道我的血流的很多,再這麼下去我會死也說不定。
但是……不這麼做的話……我絕對無法回到那一天的。
——93年1月11日。
一百零九
我覺得腦袋開始變得朦朦朧朧,四周一點點的扭曲,就像是有巨大的黑洞,把我一寸一寸的吸進去,我覺得骨血都開始發熱,特別是腦袋裏的腦髓,就像是岩漿一樣開始翻滾,燒的我眼前一片黑色和紅色——我能看見各種各樣的表盤在我身邊,那上麵,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時針和分針。
但是它們的時間都不一樣。
每根針都在不停的旋轉,沒有規律的逆時針或是順時針的旋轉著。
然後我發現了我的背後。
我的那座烏木做的黑色時鍾,依舊好好的支撐著我。
——隻有它沒有動。
他的時針,分針就好像凝固住,停在零點的位置——似乎是在等我去撥動它。
我想要站起來,但是我發現我完全沒有力氣,失血過多,昏昏沉沉,腦袋疼的仿佛有人在用開水澆我的腦子——我覺得或許這一刻就這麼死了也不錯。
至少死了就不必糾結於這樣折磨人的疼痛了。
我疼的沒有力氣,好不容易伸出手指,但在下一秒又脫力的垂下。
我身後的黑色時鍾開始輕輕震動。
我知道的,再過一會,它就要帶著我穿越了——如果我還不把分針撥到該到達的地方去,我可能會死在這個空間裏,或者被帶到未知的時間然後再死……一樣都是死。
那麼至少……讓我去到我想去的時間……讓我努力一下之後……再……
我抬起手。
我第一次覺得原來抬起手是這麼困難。
好像我的手上拖了幾千幾萬斤的重量,隻是短短的幾厘米,居然讓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終於碰觸到那根長長的分針。
我隻是要去兩年前……所以……隻要稍微的……一點點的距離……隻要……兩毫米左右……
腦袋已經痛到分不清我撥動的到底是兩毫米還是兩厘米了,隻能在心裏不停的念叨著那個日期和那個地點,然後對自己說——93年1月11日。
這該說是執念還是什麼?
但反正,執念居然成真了。
我真的看著周圍像是褪色一樣,礙眼的黑紅消融,明亮的雪白從天而降——下雪了。
隻有我穿著春天的衣服,滿身是血,抱著個箱子站在某棟大廈的最頂層。
我迷迷瞪瞪的看著滿眼的一片雪白色,終於不再記著93年1月11日,不負眾望的眼一閉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