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2)

但錯過一回,今生便該有所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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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了戰報忽至,一席人暫時失卻了閑談的雅興,便也各自散了。

楊勇、楊廣並上蕭美娘一道起身告辭,很快三人便步出了禦花園。楊廣有意識地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以稍稍“照顧”自己旁邊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而無法走得太快的大哥,蕭美娘起初隻覺得蹊蹺,但很快似乎明白了什麼,豔麗的麵容裏閃過一絲殷紅,也跟著放滿了腳步。

楊廣微微側了眼,卻見三人之中,那個當事人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楊勇低垂著眼睫,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身旁根本沒有多出兩個人來。隻是下意識間手卻是緊裹著外袍,衣襟拉得很高。但即便如此,行走之間,那玉白頸項間的些許旖旎風光,依舊足以收入眼底。

這若隱若現間,倒足以誘得人血脈噴張。眼光留戀一陣,及至離開時,倒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覺了。

這一段路上,三人一言不發,隻聽得周遭蕭瑟的秋風吹拂著落葉的聲響,窸窸窣窣,格外明顯。

終於,待到一片枯葉被風拍打在楊廣的麵上時,他伸手握住,看了看,才笑著感慨道:“眼看著又要入冬了,這一年……過得當真是快啊。”回頭想想,自己對大哥那番不一樣的心思,似乎也正是從去年冬日開始的呢。

還記得大哥登基大典上,人人都是一副歡欣雀躍的模樣,唯有楊勇,分明是處在尊貴無比的位置上,卻一副寥落且鬱鬱寡歡的模樣。眾人之中,一眼便讓他禁不住要去留意。

畢竟,在他的記憶中,按照大哥的性子,在那樣的時候應該是最為張揚的那一個。別人或許不會注意,但他不然,因為大哥一直是擋在他麵前的那一個人,對他,楊廣比任何人觀察得都要仔細,了解得都要清楚。

可那一天,他忽然發現對方變得讓自己看不透了。

於是之後,他耍賴一般接近對方,出現在對方周遭,是為了看看,對方的這番突然轉變,究竟是真是假。但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忘記了自己的這個初衷,不知不覺,好像已然習慣了,讓對方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這種感覺……倒是分外有意思。

正此時,三人已到禦花園門口,該是分到揚鞭的地方。

眼見著轎子已然候著了,楊廣收回思緒,轉頭看向身旁的二人,微微笑道:“大哥大嫂慢走。”

“時候不早了,晉王殿下也請速速回宮歇息罷。”蕭美娘微笑著客套道。

然而楊勇卻沒有說話,聽聞此言,他徐徐地轉頭看向楊廣。那眼神平靜,卻也太過平靜,甚至帶著幾分……呆滯。

楊廣覺得狐疑,卻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衝二人頷首,準備轉身離去。

而這時一陣大風吹來,落葉如雨,紛揚而下。一片掉落在楊勇肩頭,楊廣正好經過他身旁,下意識地就抬手意欲替他拂去那片落葉。而楊勇微微一個側身,卻是近乎倉皇地避開了。

楊廣正覺有些訝異,卻見他身形一個晃動,竟是要栽倒的模樣。

再欲抬手去扶的時候,對方卻已然穩穩地又退了一步,淡聲道:“時候不早,晉王速速回宮罷。”話語中的生分已然太過明顯。

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楊廣輕輕笑了笑,心裏明白他這藥罐一般的身子,昨晚被自己那般折騰,當真是有些受不住的罷。而這疏遠的舉動,倒也的確是他的性子,不足意外。

於是他也不再說話,隻是道了聲“告辭”,便舉步上了馬車。

楊廣前腳剛走,楊勇身子便再度狠狠晃悠了一下,若非蕭美娘及時上前扶住,隻怕當真要倒下。昨夜大傷元氣後又是一夜未眠,今日更是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前來上朝,甚至這般閑話家常。

他一路隱忍著,卻也終究是有個極限的。

“殿下,待臣妾扶你速速回去,請太醫看看罷。”蕭美娘見他麵色蒼白,冷汗如雨,心中便明白了大概,便揚聲喚來了候在馬車附近,二人一同將楊勇攙扶上了轎子。

在他們身後,一抬轎子不聲不響地停著。楊廣緊握著窗簾的手慢慢鬆了幾分,直至徹底鬆開,任簾子合上。

“走罷。”他這才道。

馬車帶著輕微的顛簸,終於徐徐地前行,同楊勇的馬車正好背道而馳。

楊廣抬了手,將自己同樣疊得高高的衣襟扯下幾分,撫上頸項處一層厚厚的紗布。傷口太新,還來不及愈合,輕觸之下的疼痛便讓他不自覺地輕“嘶”了一聲。

很快卻搖搖頭,又笑了起來。

“大哥,你還真是愛逞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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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勇和衣握在床榻上,錦被高高地掖至胸口處。

禦醫把過脈之後,道:“太子病無什麼新的病症,隻是因了昨夜休息不足,身體太虛的緣故。待臣給殿下開幾副方子調理調理,筆回有所好轉。”

“有勞周大人。”楊勇微微頷首,唇色發白。

禦醫站起身來,遲疑了許久,又道:“隻是這藥物調理終究治標不治本,殿下生來體虛,房|事上還需的多家節製,尤其是……”言及此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