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2)

僅有太子之位,不夠;太子之位的舊主,他也想一並占有。

僅占有一副軀殼,也並非他所願;他要那人從身到心,無一例外地屈從。

這比贏得權術鬥爭的本身,更讓人著迷;比任何媚|藥,更能讓人情|欲勃發。

想到此,他驟然鬆開了手,滿不在意地笑道:“大哥如此說,便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既如此,弟弟又何須多言?弟弟待大哥之心如何,大哥便且拭目以待罷。”

楊勇冷笑一聲,袖手立在原地。

“時候不早了,明日出征,大哥還且萬事保重。”楊廣客客氣氣地對他拱手一禮。

然而正待離去之前,他忽然上前一步,挑起楊勇的下顎,傾身在對方唇邊落下一個親吻。

始料未及之下,楊勇身子一僵。然而那輕吻卻隻是如蜻蜓點水一般,稍縱即逝,待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門外。

許久許久,楊勇隻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一下。未及掩上的門,在穿堂夜風的吹拂下,一開一合,發出“吱呀吱呀”刺目的聲響,一刀刀淩遲著人的思緒。

忽然一個粉色的身影出現在門邊,楊勇回過神來,見來者竟是蕭美娘。麵上含著一貫麵具般的笑,然而這去而複返的舉動,卻已然出賣了她心內的擔憂。

“殿下……”她遲疑著,似是不知如何發問。

楊勇對她微微頷首,示意並沒有什麼事發生。半晌之後,卻又開了口。

“本宮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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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兩撥人馬拔營離京。

正是開春時節,平野之上生滿淺草,遠遠看著,漫山遍野俱是一片淡淡的綠意。

楊勇一身較之旁人厚上許多的大氅,端坐在馬上。身旁行軍如潮,他卻如同水中一點靜止不動的江渚。

宇文愷凝視了許久,終於打馬走上前去,同他並轡而行。

楊勇似乎在沉吟著什麼,聽見身旁的動靜,分明微微驚了一驚,才笑道:“宇文兄。”

“行軍在外,若還同殿下稱兄道弟,隻怕會給殿下招來非議。”宇文愷清朗一笑,思慮卻是分外細致妥帖,“還請以君臣之稱。”

楊勇微笑頷首,一時間沒有其他言語。

宇文愷遲疑許久,又道:“此番出戰突厥,不知……殿下心中可已然想好應敵之策?”

腦中浮現出昨夜同楊廣的對話,楊勇沉吟片刻,終究沒有說出,隻道:“目前敵我情形不明,便且暫時按照原計劃行事,待抵達之後,再做考量罷。”

宇文愷又如何聽不出他這敷衍之詞?聞言搖頭笑道:“看來殿下終歸還是不信臣的。”

楊勇轉頭凝視他,半晌之後,輕笑起來,隻道:“本宮並非有意瞞你,隻是時候未到。時候到了,興許還須得宇文大人相助。”

“既如此,臣便靜待殿下吩咐。”宇文愷這才微微一笑。

*****

幾日後,楊勇率軍抵達寧州道最北的城池。聽罷守城將士的稟報,他對此刻的戰情也已然心中有了數。

自打上個月隋軍小勝一場之後,兩方便暫時處於膠著狀態。想來沙缽略可汗也在靜觀其變,等著大隋這兩支援軍到來之後,再做下一步定奪。

不得不承認,楊廣對戰情的分析的確中肯,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發製人,將主動權握於掌中。

沉吟許久,他喚來一個小校,吩咐道:“即可將本宮來此駐守的消息傳出去,傳得越遠越好。”

除此之外,次日楊勇更是親自帶了人,大張旗鼓,極盡排場地在街道上走動。進出於各種教坊之地,甚至歡場之所,每隔上幾日,更是浩浩蕩蕩地帶著人馬出城幾裏,遊玩打獵。

一連一個月,都是如此。

一時間,對於此事,城中乃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有流言傳出,說太子來此根本不是為了守城,分明是在宮中憋悶壞了,故而來遊山玩水而已。

加之楊勇早先在民間也確實有些鋪張奢靡的傳言,故而這消息便似乎顯得分外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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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州道,晉王房內。

楊廣正盤坐在房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琴弦。由於戰事的膠著,這些時日裏,他也隻是以靜製動地等待著。一方麵等待著突厥的動向,一方麵,也等著那人的動向。

聽宇文化及說起此事的時候,他忽然笑出聲來,搖頭道:“他們倒也能想得出這等流言蜚語。那寧州道乏味無趣,有什麼可遊玩的?若要遊玩,也該挑山水富麗一如揚州之地才是。”

宇文化及聞言怔了一怔,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稟告此事的初衷,是想讓親自或者安插合適人選將此事告知楊堅,隻道太子德行不端,貽誤戰機。卻未料,楊廣聽聞此言,竟是如此的反應。

不過察言觀色之下,他又立刻道:“臣愚鈍,參不透此種玄機,還望殿下賜教。”

宇文化及乃是北周名將宇文述之子,前不久,才依附於楊廣。故而此番出征,楊廣便講他點在了帳下。他最初表明依附之心的時候,楊廣倒也並不太放在心上,隻問道:“比起本王,大人為何不投奔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