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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王在手,又何必再管旁人?”

沙缽略輕笑起來,道:“若不是眼見著那人對太子而言,是如此的不同,本汗自然也不會如此好奇。”

楊廣斂眉,“區區一個下屬,何來不同?”

“殿下方才既能同時應付本汗與那暗箭,武藝與心智自然都非常人能比。”沙缽略不緊不慢地笑道,“而那墜馬之人若隻是區區一個下屬,又何至於讓太子頃刻間……便方寸大亂,從而給了本王可乘之機呢?”

楊廣同他對視著,目光如沉潭幽暗,卻依舊不動聲色。

沙缽略將手中的羽箭舉高幾分,放在二人視線都可以觸及的地方。他垂著湛藍的眼眸,用仿若欣賞一件稀世珍寶的目光,賞玩品味著這羽箭。

“實則……以太子之心,早該知道這放暗箭之人,可並非是本汗哪。”

話音一落,便猶如投石落水,楊廣一直平靜如鏡的眼波,忽然狠狠地漾起波瀾,暗湧無數。

然而很快,他垂下了眼去,語調冷淡。

“可汗既然視本宮為客,不知可否讓本宮獨自歇一歇。”

“自然。”沙缽略當即頷首,轉身走到帳門邊,又才微笑道,“畢竟……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複試終於搞完了,這兩天真是累死我了……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楊勇掙開眼的時候,胸口依舊隱隱地悶痛著,似有一隻大錘時輕時重地敲擊著。

視線從模糊逐漸轉為澄明,他終於看見了坐在床畔的那個身影。

房中空無一人,隻有宇文愷。他雙眸中帶著明顯的血絲,顯然已然守了許久了。

看見楊勇醒了過來,他神情裏閃現出點點的欣慰和欣喜,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感慨萬千地道:“殿下……可算是醒了……”

“本宮……昏迷了多久?”楊勇問道,卻發現自己喉頭裏依舊殘留著濃重的血腥氣息,開了口,聲音低啞,氣若遊絲。

“已然是第三日了。”宇文愷答道。

“是麼……”楊勇微微仰頭,看向自己頭頂方帳的繡文,身心之中依舊透著深深的無力。

“殿下,”而宇文愷似是遲疑了許久,才道,“這三日裏,陛下自京中發來的密詔,已然有七封了……”他向來顧念著楊勇的身子,如今對方這般醒來卻便回報軍情,足見茲事體大。

聽聞此言,楊勇眼光微微一動,末了恢複成平靜。事到如今,自己的父皇會如此反應早已不在意料之外,至於那密詔之中說的又會是什麼,不必看,他也能猜到幾分。

“本宮知道了。”半晌之後,楊勇道,“突厥那邊……可有什麼動向?”

“暫時還無。”

“嗯。”楊勇微微合了眼,也不知是不是已然睡去。

宇文愷凝視了他片刻,才又道:“軍醫來看過,說殿下墜馬而下時撞擊到胸口,雖了些許內傷,卻也並無大礙,隻要不親自上戰場,靜心修養幾日,便可痊愈。”話一出口,仿佛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紕漏,聲音低了幾分,“無論如何,殿下須得以身體為上。”

“有勞了。”楊勇淡淡頷首,仍是微闔著雙目。

實則他和宇文愷,包括這軍中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如今這樣的情形,戰情已然在弦上,牽一發而動全身,又如何可能做到所謂的“靜心休養”?

擺在他麵前的並非一個兩難的局麵,畢竟“兩難”至少還有兩條路可選。而此刻的他,卻早已別無選擇。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後,房間裏便隻剩下一片空寂的沉默。一時間無人開口,卻是各自心思滿腹。

直到楊勇複又睜開了眼,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道:“宇文大人可是有話要對本宮要說?”

宇文愷微微一怔,他還記得過去楊勇曾對他道,二人獨自相處之時,不如去了繁瑣的君臣之禮,便以君臣相稱。這曾經對他而言,是無可比擬的至高信任。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稱呼又重新恢複成了過去的生疏。

其間的含義,已然不言自明。

宇文愷明白,一切終究還是沒能逃過這人的目光。然而對方終究沒有明說,卻不知是對他依舊存了幾分顧念之情,還是等著他自己點破。

但他卻無法主動開這個口。仿佛如此一來,這一切便根本不存在一般。

於是他輕輕拂過了這一頁,隻是道:“殿下那日……終究是對晉王手下留情了。”

楊勇聞言,雙眸一瞬間微微睜大,其中風雲暗湧,依稀可見。下一刻,又刻意地恢複成平靜無波的模樣。

他不置可否,隻緩緩道:“他若死在此戰,本宮也無法全身而退。”

“殿下……所言極是。”宇文愷低聲符合,實則心中卻清楚地明白,他之所言,根本不是實情。

誠然,若晉王因為代替太子誘敵而為突厥所殺,不論太子是否有意為之,終究脫不了嫌疑。然而那時,楊勇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救楊廣而墜馬重傷昏迷,險些喪了性命。

此舉風險甚大,卻足以讓他擺脫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