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3)

怎麼說呢,看見他們的兒子,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不過,他畢竟隻是個孩子,我隻得很和藹地說:“玩餓了沒有?額娘讓笙姑姑給你拿糕點。”

明兒垂著頭沒說話,芸芸早已在一旁鬧起來:“芸芸不要甜糕糕!”

“好好好,那你要吃什麼自己找姑姑說去。”我一邊應承她,一邊吩咐侯在旁邊的下人道:“先領孩子們去洗洗,然後帶他們去找笙兒。”

我本以為明兒過來玩,瓜爾佳氏是知道的,結果等那邊都鬧騰開了,我才恍然,合著是芸芸這個小鬼把人家騙過來的。當下立即吩咐笙兒將孩子送過去,順帶給某人上了一節思想教育課。

夜裏,芸芸纏著我講故事,我想了想,費盡心思地給她來了個迪斯尼童話大串燒,結果最後她困困地伸了伸小胳膊,懶洋洋地說:“下次還是讓笙姑姑來講吧。”我直接昏厥。

整整半個五月,我都在糾結一個問題,就是關於雍正左膀右臂的,年羹堯我是知道的,至於另一個人,就……說實話,我還是有點印象的,不然我也不會糾結他到底是叫科隆多,還是多隆科。直到某天晚膳後,我突然將湯匙一扔,抽風一樣低呼道:“我想起來了,是叫隆科多!”還好我沒排列組合地猜一次,不然得給他搞出九個名兒來。

隨後我忽然病了,開始兩天還隻是神色疲憊、沒精打采,可後來就出現了連夜發燒的症狀,笙兒忙請來大夫。原來,那一次腹部的傷,終是留下了後遺,外加心情過度鬱結,再一次使得體內的淤血凝集,以致身體各項機能受損,健康每況愈下。其實這就有點像HIV,它本身不是一種多嚴重的病,但是它可以破壞掉你的免疫係統,使你死於其他的病症,總結一下,就是借刀殺人。聽後,我讓大夫對芸芸做了一次診斷,令我慶幸的是,她很健康。

大夫寬慰我說,隻要放下心中的鬱結,用藥好生調息著,不出半年,身子就會慢慢好起來。我讓笙兒帶他下去開方子,然後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好起來。

那段時間,我都在房裏養著,芸芸幾次想要闖進來,都被笙兒攔了出去。記得有一天,我喝了藥正午睡著,忽然聽得一陣嚎啕大哭,由於生病,我的睡眠很淺,一點點聲音都能把我驚醒。隻聽丫頭在外麵哭喊著:“額娘,你為什麼不準芸芸進去?你是不是不要芸芸了?”我一陣揪心,扯了架子上的外衣,往門口走去,哪知剛走了兩步,腦子一陣眩暈,眼前一片光斑,然後,我就倒了下去。

黑暗,吞噬著殘存的意識,恍惚間,我聽見笙兒焦急的喊叫和芸芸的哭聲。

這是一個很短很短的夢境,短到隻有一個片段,甚至沒有台詞,我夢見過年的那天,和眷兒坐在床上,臉龐上泛著笑意,清點著各自的財產。

“福晉,您醒了。”

睜眼,是笙兒放大了數倍的臉,“笙兒。”我低低喚了一聲,“我睡了多久?”

她淚眼漣漣地回說:“都兩天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明顯地感覺到病情的惡化,有時候走兩步,腿就使不上力了,或是坐一會兒,眼睛就花了,於是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在床上度過。一天早上起來時,我忽然鬢邊有一根白發,好幾次想讓笙兒拿鏡子給我照照,但一看到她微紅的眼眶,話到嘴邊,又是咽了下去。算了,照不照還不都那樣兒。

有好多次次半夜裏驚醒,聽到外屋有低低的啜泣,我知道是笙兒,而現在唯一清楚我病情的人,除了診脈的大夫,怕也隻有她了。

說實話,我很害怕,很不想死,因為對於這個世界,我有太多的眷念。

六月的一日,天下了雨,我讓笙兒推開窗戶,清新的空氣頓時蜂擁而入,彌漫著的泥土芳香,衝淡了微苦的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