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如果他想要監視或幹涉我的生活,那麼,我與他之間,就真的結束了。”結果,他還真就放手不再過問了。
晴姍自她額娘去了以後,身體變不太好,於是我倆便湊作一堆,研究起了養生之道。在她看來,我仿佛已經把王府裏的一切拋諸腦後了,恐怕隻有我自己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在掛念些什麼。不知他膝上的病痛,找大夫來看了沒,診斷結果又是好是壞,亦或是,他還忙在於其他的事情,無暇顧及。
對於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當剩閑豬的我來說,朝堂上的風風雨雨自此消失無蹤。至於胤祥,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現在究竟對他懷著怎樣的一番感情。
春花謝去,夏荷初蕊,秋紅過霜,眨眼便是隆冬。
瑞雪紛飛,幾乎讓人麻木的新年又要來了,我坐在炕上,擺弄新做出來的布偶娃娃,晴姍的腿上放了針線筐子,正對比著本人極為粗略以及抽象的藍本,準備做一隻豆腐塊小豬,隻可惜現在沒有那種絨絨的料子,所有的娃娃都是清一色的血統純正的布偶。
“姐姐,它的尾巴在哪裏?”晴姍突然抬頭問。
我瞅了瞅圖,一看原來是自己忘記畫尾巴了,思忖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說:“這個豬嘛,它叫豆腐豬,所以嘛,它跟別的豬不一樣,既然是豆腐做的豬,怎麼能有尾巴呢?”
她點點頭,作出一副“我已明了”的模樣,便繼續起她的宏圖大業。
也不知坐了多久,困意如海藻般纏了上來,我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晴姍瞧見了便道:“似乎已經很晚的樣子了,姐姐早些休息吧。”
我點點頭:“也好,明天就三十了,我們倆都懶在床上可不好。”她聞言偷偷一笑,我知道她在笑什麼,無非就是笑我用詞不當嘛,自己喜歡懶床不說,還把習慣早起的她也順口拖了進去。
我草草洗漱了一下,打發了代替旗珠來服侍的丫頭,正準備摸上床,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這晴姍可真折騰,該不是還想尋了圖紙,回去接著做布偶吧?當下隻懶懶道了聲:“等等。”
隨手扯了貂絨罩子披上,我哆哆嗦嗦走過去開門,剛開了一條縫,夾雜著雪花的寒風就灌了進來,凍得我立刻打了個寒顫。
“這麼晚你……”你……怎麼是你……
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知覺,對著刀子一般的朔風,卻感覺不到半分寒意,隻傻傻愣在那裏,帶著不知所措的驚愕與道不清緣由的心痛。他是在雪裏站了多久,肩上才堆起了這麼多的晶瑩,他是在門外想了多久,氅子才讓雪水濡濕了一片。
“你先進來吧。”我妥協道,雖知他此刻的模樣,也許本就是刻意做出來的,因為這樣我才可能不會將他拒之門外,但是知道又怎樣,他還是賭對了,我的的確確不忍心這麼做。
關上門後,我順手接過他脫下的氅子,這個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好像隔了多久也不會生疏。
“萌兒。”他喚我,我卻沒有應聲,本想倒杯熱茶給他,握住茶壺把的時候,方才想起,由於自己沒有晚上喝茶的習慣,早讓雯娟每天傍晚就將舊茶倒掉了。他靜靜地看完我的一係列動作後道:“跟我回家吧。”
他的聲音有些顫唞,以至於聽到“家”這個字眼時,我的鼻子忽然一陣酸澀。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酒香——他又喝酒了。想到他膝上的毛病,我差點忍不住問是不是所有向我保證過的事,轉眼便可以作廢?
“好不好?”
酒精的味道,催化了我的怒氣:“你說呢?”
“可是……”他頓了頓,像個得不到糖的孩子,失落地道:“我想你了。”許是怕立刻被我駁回,又忙加了一句:“孩子們也想你了。”